第93节_红衣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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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鲜钰侧头望了一眼,又伸手覆上了兔子的皮毛,这才察觉到,这兔子体内确实藏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灵气。

  她心下一喜,却见那兔子哆嗦了一下。

  那妇人连忙道:“姑娘莫怕,这兔子有些认生,来,给你提着。”

  鲜钰双眸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盯着那兔子看。

  认生?

  前世这兔子可未曾怕过她半分,如今怎反倒怕上了。

  上辈子手头紧,只给得起二十个铜板,事实上灵宠可值不少钱,给上一颗灵玉珠也不为过。

  可寻常人哪知道灵玉珠是用来做什么的,思来想去,鲜钰从帛袋里拈出了一片金叶子,用来换了这兔子。

  她提着兔子,见它一动不动的,颔首道:“确实壮实。”

  妇人不肯收,硬是推拒:“姑娘给的着实太多了,窝里有一些是犬子从山上抓的,着实值不了多少钱,若不,这兔子就送给姑娘了。”

  鲜钰微微颔首,“那便多谢了。”

  嘴上这么说,她却暗暗将金叶子放入了妇人的腰带里。

  踏云而来又扶风而去,不消片刻便回了城西的宅子。

  雪肤花貌的美人怀里抱着只兔子,乍一眼望去恰似月中仙,可她一身红衣似火,神情还yi-n恻恻的,细看之下哪还有半点像月仙,倒像是修罗艳鬼。

  进了院子,鲜钰才察觉,那六位暗影竟然已经走了,兴许是被厉青凝撤了。

  再看这大开着的房门,门上有一处凹痕,显然重撞之下才得此痕迹。

  鲜钰微微蹙眉,又看四周静悄悄一片,心里愈发不安。

  进了屋后,她下意识朝床柱上望一眼,却见她留下的字已被抹去了。

  不错,厉青凝来过了,来了又走了,也不知中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按理来说,厉青凝此时最好不要离宫,好不容易博得厉载誉信赖,若被抓到了把柄,可就前功尽弃了。

  鲜钰去找那农庄时花费了不少时辰,路上耽搁了许久。她转而一想,厉青凝兴许是见不着她才急得离了宫。

  不敢多想,她惴惴不安地将怀里兔子放到了桌上,倒了茶浅抿了一口。

  一人一兔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白涂。”鲜钰不紧不慢地唤了一声。

  兔子俯身蹲下,双眼竟阖了起来,像是又要睡着的模样。

  见状,鲜钰更是确定这就是那只兔子,眯起眼慢悠悠地道:“我吃了碧笙花。”

  话音刚落,兔子双眸倏然睁开,看着是幼兔的模样,可口中所吐人声却十分沧桑。

  “竖子怎敢沾染那邪物!”

  鲜钰笑了,“果真是你。”

  白涂长叹了一声,“老朽我在那农家混吃混喝挺好,竖子非得将老朽带走。”

  “你怎会记得本座。”鲜钰一字一顿缓缓道。

  白涂嗤笑了一声,“老朽不记得,那还有何人记得,你么,还是你那住在宫里头的长公主殿下?”

  鲜钰一时无言,只觉得受到了当头一棒般,浅色的唇一张一合着,过了半晌才错愕道:“可为何你会记得。”

  闻言,白涂又笑了,慢悠悠道:“莫非,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女,得幸再世重来了,若非老朽倾尽修为,又借星陨之力逆转乾坤,又哪有你们再世重来的机会。”

  鲜钰还真以为她是受上苍垂帘,才有幸重来的,怔愣了片刻,她才觉得脊背一股寒意自下而上地满上头顶。

  竟是如此。

  本以为老天开眼,未曾想只是白涂逆转乾坤才换来这一世。

  她薄唇张张合合,许久

  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仗着自己受上苍垂帘而恣意妄为,可一切却并非如她所愿的向着她。

  故而这一切仍是会照旧……

  不可,绝不可照旧。

  “你这是何意。”鲜钰动了动唇。

  “老朽虽被天雷劈了,但魂魄并未散尽,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么,见你哭哭啼啼甚是凄苦的样子,又念及你对我这老头还算好,便试着令你们再见上一面。”伏在桌上的兔子阖着眼,嘴也未动上一动,似是腹语一般。

  鲜钰久久未回过神,原先以为是受上天垂爱,才更是肆意妄为,丝毫不觉得该谨慎而行。

  如今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她愣了许久才呼出了一口气,缓缓道:“是你做的。”

  “不错,正是老朽。”白涂道。

  他话音一顿,又咬牙切齿说:“只是老朽未料到,你此世竟会去沾染那碧笙花,你可知那碧笙花何其邪乎,那可是鬼骨山上的东西。”

  鲜钰气息渐乱,稍稍定下心后才道:“不错,本座正想问你,鬼骨山上的年月究竟是如何算的。”

  这年月到底怎么算着实很重要,厉青凝可是说了,要她清楚自己如今年岁才会给下半卷丹yi-n卷。

  再说,厉青凝这般循规蹈矩的人,若是不清楚她真正年岁,定然不肯与她做那等再续前缘之事。

  这样岂不是比前世还不如?

  白涂见她神情着急,慢悠悠道:“这鬼骨山确实邪乎,无论是何时上山,山顶总是长遍碧笙花,遍野皆是白骨,却没有一具是尚有皮肉的。”

  “为何。”鲜钰蹙眉。

  “在鬼骨山上,你以为才过了一日,实则已经过了十年。”白涂缓缓道。

  鲜钰先是舒展了眉头,心道她定是已过寻常人家姑娘出嫁的年岁了,可再细细一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白涂意味深长道:“你如今若再去撩拨长公主,那可真是……不知羞。”

  鲜钰险些捏碎了手里的茶盏,想到这茶盏是厉青凝的东西,好好放下后,才一把拎起了白涂,冷声道:“你莫不是不想活了。”

  白涂咳了两声,“如此算来,你年岁还真和老朽不相上下了。”

  鲜钰一口血差点涌了上来,喉头还真似有些腥甜了,她目眦y_u裂,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白涂被拎得皮肉十分疼,这才道:“老朽方才闹着玩的,不过这碧笙花实数要看命数,有的人吃了后下山年岁更高,有的人吃了后重归幼年。不过山下一日,山上的确过了两年之久。”

  鲜钰这才将险些涌上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喘了一口气才将手里那只兔子放了下去,缓过神才道:“是本座冲动了。”

  说完她又觉得方才自己太凶戾了一下,连忙给白涂顺了顺毛。

  白涂又伏下身,不咸不淡地瞅了她一眼,“老朽已然习惯,竖子不必介怀。”

  一人一兔又相视了许久,最后鲜钰还是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但是又实在很难低下头。

  过了许久,鲜钰才扯下面纱,y_u言又止地翕动着唇,半晌才道:“本座亏欠你许多。”

  “莫说这些矫情的话,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莫枉费老朽我一片苦心,睡了。”说着,白涂还真阖上了眼,气息绵长。

  鲜钰沉默地看了它许久,久久才从唇齿间挤出了两个字:“多谢。”

  白涂耳朵微微一动,却不理会她。

  鲜钰一颗心扑通狂跳着,思来想去,还是想见厉青凝一面。

  十分想,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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