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 15 章06-06_你再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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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第 15 章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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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放弃美国的一切回来,为什么那么多投行不去偏偏来gc?为什么非要来做她的同事和上司?

  这个问题,谭丫丫问过,沈梦蝶问过,她更是在心里无数次问过。

  凛冽的北风卷起地上零星的几片落叶,似在这静默的世界,跳着孤寂的舞蹈。

  盛怀扬低着头,手还抓着她的手臂,视线落在她雾蒙蒙的眼睛上,眸光轻动。

  没有得到答复,夏时初倔强地盯着他的眼睛,再问:“为什么?”

  盛怀扬眼神定定,“你想要什么答案?”

  夏时初:“实话。”

  她想好了,只要他敢拿诸如思念故土这类理由搪塞自己,她就赏他一顿暴打。反正,重逢来憋着那口气,一直没地儿撒。

  盛怀扬松开手,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因为奶奶。”

  奶奶?

  夏时初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个满头银丝,慈眉善目的老人。

  从前,他曾不止一次提过,由于父母忙于工作,他一直跟在奶奶身边,直到上高中才被接到父母所在的城市。

  祖孙俩感情很深,他出国前那个暑假,还特地把她带去见了奶奶,在那个一年四季都开满鲜花的小院里厮磨完临行前的所有时光。

  “奶奶怎么了?”她不由有些急。

  “没什么,年纪大了,想离她近一些。”他往后退一小步,显然不欲与她多。

  夏时初垂下眼帘,瞧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步之遥,却若冰川鸿沟,透着森森的寒凉之气。

  又何必探寻为什么是gc呢?毫无意义。

  她明明振振有辞地告诉沈梦蝶他绝不可能为她而来,可心底那份隐秘的期待和希冀却无处藏匿,所以才会一次次心魄荡漾。

  夏时初,同一个坑你到底要跳几次?

  谭丫丫她们说得真没错,她这脑子和记性确实都不太灵光。

  她自嘲地地撇了下嘴,脚步一转,咬着煎饼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

  加辣加香菜加薄脆,这才是煎饼。

  连个煎饼都吃不到一块儿的人,还要啥自行车。

  中午,夏时初的四部又集体缺席午餐。

  餐厅里,啃着鸡腿的老马问出了大伙儿的困惑,“这四部到底是接了什么案子,居然忙到废寝忘食。”

  “对呀,好几天都没下来吃饭,听说连外卖时间都省了,饿了就啃点饼干和面包。”

  老马叹气,“一年五千万,这指标别说他们,换咱们都悬。”

  “可不是,大家私下都说,盛总欺负人。”下属小声念叨,“专捡软柿子捏,踩着四部和夏总立威。”

  “这倒不至于。”老马摇头,视线投向不远处同总裁坐在一起用餐的盛怀扬,“有些事,不能看表面。”

  “啥意思?难道有什么内幕?”下属好奇。

  “谁知道呢?”老马夹起一只油爆虾,“今天这个烧得不错。”

  不远处,总裁蒋峪也在说这道菜,“怀扬,这是你们宁波菜吧?”

  “应该算浙江菜,不过上海江苏也很常见。”盛怀扬认真道。

  “浙菜沪菜都偏甜,我们北方人不太吃得惯。”蒋峪笑笑,“不过,每次餐厅烧,我都觉得新鲜,想买来尝一尝,吃上两口又发现果然不合口味。”

  盛怀扬笑而不语,安静地听他继续说。

  “这很多事都跟吃饭一样,吃腻了老菜式,总想推陈出新,尝尝别的口味。可是,新的不见得就是好,更不一定适合口味。”蒋峪把那盘油爆河虾推到一边,“不对胃口的东西,早弃早好,你说呢?”

  盛怀扬伸手端过那盘被“舍弃”的虾,冷淡如斯,“这菜倒是挺合我胃口。”

  蒋峪眸色暗了一瞬,不再跟他打哑谜,“四部的事,我听说了,你何必……”

  “蒋总。”盛怀扬打断他,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总要服众才行。”

  蒋峪思忖半刻,眉头渐渐舒展,“你倒是考虑得周全,不过,就是让你做恶人了。”

  盛怀扬不以为意:“虚名而已。”

  蒋峪露出欣慰的笑容,“成大事者,最忌虚名。”

  同桌的副总裁低头扒饭,在心里发出一声嗤笑。

  餐厅回去的路上,蒋峪突然问副总裁,“对了,四部这两天在忙什么?是有新项目?”

  “没听说。”副总裁摇头,“不过他们手上那几个待开项目都是小case,就算忙翻天,也是杯水车薪,改变不了什么。”

  蒋峪梭了他一眼,眼神凌厉,“你这嘴!”

  副总裁自知失,立马噤声。

  当天下午,在四部全体员工的努力下,一份关于中天航科ipo计划摆在了盛怀扬的办公桌上。

  “盛总,这是我们的方案,请你过目。”夏时初毕恭毕敬地说。

  盛怀扬视线落在她乌青的眼睑上,未翻开那塌厚厚的资料,而是问:“这方案是你做的吗?”

  夏时初心里骂了句废话,嘴上却客客气气地回,“是。”

  四部就那么几口人,能力经验都比她浅,这么重要的方案,她怎么可能假手他人。

  盛怀扬微微颔首,身子往后靠,“ok,那你说下,中天实现技术转化的依据。”

  这是要考她?

  夏时初立即挺直脊背,从容不迫地回答:“中天主要从事固体火-箭及其延伸产品的研发,根据国外可比同行分析,这个技术可转化为增雨防雹火-箭。另外,小型固体火-箭的发动机核心材料还可以用于碳热材料或耐烧蚀组件的多维度应用,军品转民品技术……”

  一旁的乔霏霏听她如数家珍地把中天那些拗口的核心技术,专利一一道来,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忍不住想给她竖大拇指,就听盛怀扬又抛出一题,“说说人工消减雨需求。”

  夏时初:“除了你之前方案中提到的保障重大社会公共活动外,这项技术还可以用于农业生产和减灾防灾保障,比如在新-疆地区……”

  盛怀扬安静地听着,食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桌面,不作任何评判,只在她答完一题时,立即抛出下一个问题。

  从技术转化到市场应用,再到同类可比竞价……

  夏时初对答如流。

  乔霏霏望着自家老大,眼睛亮闪闪的,尽是仰慕之情。

  夏时初也是越答越自信,而且她惊奇地发现,被盛怀扬这么一个接一个地提问,那些原本只存在于纸上的数据和信息竟蓦地串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更为立体、更为紧密的逻辑架构,让她对中天的认知也更加深刻。

  可惜,她的自信还没维持到一分钟就被击溃,因为盛怀扬连问了她三个问题:“公司大额长约采购风险、资质变更及股权取得对价合法性。”

  “这几个问题,需要律所进场做完尽调才能得出更准确信息。”她含糊道。

  其实,这几个问题她刚做方案时也考虑到,原本以为六年前的申报底稿里会有,谁知他们翻遍所有材料,震惊地发现无论是内核还是送审的底稿里都没有。

  当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分析师,没资格上内核会,不知内由,如今也无法理解,如此明显的错漏是怎么逃过内核委员会的毒眼。

  她也联系过当年的友司律所,可惜参与这个项目的人早已离职跳槽。缺乏详实的尽调,要在区区三四天内把这几个问题弄清楚、说明白,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果盛怀扬非要拿这个问题刁难她,她无话可说。毕竟当年中天首发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被举报“资质取得不合法”,她自诩一直关注中天,可竟没去深究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惯性思维觉着这个问题律所会解决,不用自己操心。

  她心情复杂地睨了一眼怀扬。这人,明明连她的方案都没翻开,却像照妖镜一般,窥出端倪,直扼七寸,一剑封喉。

  看来,想让他唱征服是没戏了!

  这几个晚上的夜算是白熬了。

  她自嘲地撇了下嘴,等着被判出局,却听盛怀扬不疾不徐地扔出三个字,“立项吧。”

  “啊?”她呆若木鸡。

  盛怀扬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不要?”

  “要!”一旁的乔霏霏抢答,顺势猛地推了夏时初一把,“老大,盛总让咱们立项。”

  夏时初终于从震惊中缓过来,一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盛怀扬,“你确定是由我们四部立项?”

  gc规定,谁承揽谁立项,这个项目说到底是由盛怀扬谈来的,她原计划是争取承做,分一杯羹,可现在,盛怀扬让四部立项,那名义上,从承揽到承做都成了四部,发行费那可全算他们的。

  这么大的便宜,白送给她?没那么好的事儿吧?

  盛怀扬淡淡扫了她一眼,“有问题?”

  “没!没问题,马上立项。”她扬起下巴,“你可不许反悔。”

  语气里竟有一丝撒娇的味道。

  盛怀扬虚握的手指轻轻滞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从她脸上收回目光,“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夏时初一脸戒备。

  “第一,这个项目是四部的,与我无关。”

  夏时初眉头皱起来,寻思了下他的话后,“你的意思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项目是你拉来的?”

  盛怀扬点头。

  “为什么?”她不解。

  盛怀扬扬起眼看她,“你说呢?”

  “怕别人说你偏帮四部?”

  “不全是。”盛怀扬身子往后靠,“刚给你们下了指标,转头又给你们项目做……”

  他未说完,乔霏霏和夏时初已然明白,就是咱盛总刚立下的“威”被灭了呗,是有那么一点打脸。

  懂!很懂!完全懂!

  “好,我们对外一定保密。”夏时初承诺,再问,“还有呢?”

  “由我组建团队。”

  这一次,夏时初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试探道,“是以我四部为主力吗?”

  盛怀扬也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行吗?”

  她矢口就想问“为什么不行?”,可那句话却生生卡在喉咙里。客观而,如果按照她原先的那套上市方案,四部应该没有问题,可是按现在的思路,四部那几口人,要完成这么大的项目,很有问题。

  这个项目对四部,对gc,对盛怀扬,尤其对她自己分量太重,她不敢打肿脸充胖子,可她也不能抛开那帮小崽子,无论从收入、从业经历、学习成长晋升,这次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可以让他们参与吗?做辅助性工作也行。”她竭力争取,“薪酬我们部门自己负责。”

  乔霏霏侧眸看向她,胸口一凛。

  怎么负责?四部又不像其他部门是和公司分成项目收入,有钱发给员工,老大分明是打算把自己保代和现场负责人的奖金,拿出来分给大家。

  盛怀扬自然也猜到了她的打算,目光在她脸上定格了几秒,而后缓声道,“可以。”

  夏时初开心得不行,眼睛里都是笑,“谢谢!”

  她的笑容粲然绚烂,如一抹明晃晃的阳光晃过他的心田。

  两秒的失神后,他偏开头,从右手边拿出一个蓝色文件夹,咽了下嗓子,“这两人,下周一报道,其他组员,由你安排。”

  这是,要安插两个新人进来?投行部又招新员工了?不过,如果只是两个名额,还是新人,那乔霏霏他们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夏时初笑着应好,乐呵呵地接过文件夹翻开。

  “姜呈?”她脱口而出,“他不是你数竞队的师弟吗?”

  话落才想起乔霏霏还在,转头一看,果然乔霏霏正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她心虚地捋了一下头发,“这人履历挺好的。”

  盛怀扬眼底拂过一丝促狭地笑,“嗯,数竞队出身。”

  夏时初偷偷翻了个白眼,暗啐他一口,呸!这是生怕乔霏霏不怀疑吗?

  “他来我们这里做什么?”她硬把话题岔开。

  “我助理。”

  “合适。”她赶紧翻到下一张简历。

  夺目便是一张两寸照,照片上的女孩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灵动和生气。

  再看简历:孙思婕,港大本科,研究生哈佛商学院,毕业后在铭基任分析师,实习及任职期间曾参与过fb并购wt、新加坡……

  等等,这工作经历?

  夏时初抬眼望向盛怀扬,心底重重嗤了声,还真是魅力无限,到哪儿都招蜂引蝶,招得人家好好的华尔街精英不做,要回国做金融搬砖工。

  不过,招就招,往她眼皮子底下塞算什么?

  她没忍住奚落,“原来也是盛总的老熟人。”

  “思婕是我在美国时的助手,专业能力很强,虽然只是分析师,但在业务能力上已经具备现场负责人的水平。”

  思婕?呵,叫得可真亲热。

  夏时初撇了下嘴,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我打算把她先编制到四部。”

  “别!”夏时初抢断他的话,“我这儿庙小,供不起大菩萨。还是留给你吧,她不是给你做过助理吗,正好投行部老总标配也是两个助理,你收身边吧。”

  盛怀扬眉心微微皱起,“她刚回国,对国内市场了解不够,不适合做助理。”

  “怎么不合适,你不也刚回来,正好你俩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盛怀扬眉心往里拢得更深,“我只需要一个助手。”

  “那就让她做别的呗。”

  “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反正来我部门不合适。”

  盛怀扬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你对她有敌意。”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有什么敌意,我又不认识她。”夏时初躲开他探究的目光,眼睛偏向一旁。

  “这就要问你了。”盛怀扬要笑不笑地。

  夏时初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儿,我只是担心国际大投行回来的,不习惯我们四部。”

  “这点你不用操心,去四部是她自己的意思,目前四部最需要人力支援。”盛怀扬平静道。

  “呵!”夏时初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冷笑,“感情我这儿是特困户,需要扶贫,那你好歹把姜呈给我,那才叫精准扶贫。”

  盛怀扬好整以暇地看她,“你想要姜呈?”

  “要不呢?还能要你不成?”夏时初没好气地道。

  语落,才发现这话有些轻挑,连忙别开眼,耳根却没来由一点点地烫起来。

  盛怀扬微微睨了一眼她粉红的耳垂,眼神低垂,没有接话。

  目睹这一切的乔霏霏视线在两人身上梭了两遍,脑袋里闪过一丝精光,可惜太快了,没来得及抓住就转瞬即逝。

  直到踏出盛怀扬办公室,她还在尽力回忆刚才那种怪异地感觉,有点怪,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夏时初签下中天航科ipo的消息犹如一枚原-子-弹,不仅把gc炸出了蘑-菇-云,辐-射出的能量波,直接震动了整个北城投行界。

  六年前的中天航科已被称为航天第一股,而今企业估值已经翻了近十倍,其发行规模极可能成为近年来最大的ipo。让同行更为震惊的是,中天航科董事会前脚刚通过重启ipo的计划,消息还没出会议室,就对外官宣,本次发行工作将由gc独家承保,丝毫没给其他机构反应的机会,让但凡对当年的事还有点记忆的人纷纷感慨:“活久见!”

  商场果然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年闹得对簿公堂,打得头破血流,如今秘密牵手,暧昧依旧。

  当然,最令人惊掉下巴的是,拿下这个大项目的人居然不是gc的王牌保代洛逸飞,而是一个连董事都不是的小vp。

  外界纷纷扬扬,gc内部,也是炸翻了天。

  “难怪他们前些天废寝忘食的,原来是拿下这么大的项目。”

  “夏总可真行,居然让中天冰释前嫌,再次跟咱们合作,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谁知道呢?哎!原先咱们还同情人家,担心他们完不成业绩被解散,现在好了,拿下这单,就算今年收入达不到五千万,公司怕也是不能让她辞职了。”

  “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达不到五千万?我听马总说,六年前中天的发行费用已经是3千多万,现在的中天……”

  众人脑中迅速飞过一串惊人数字,纷纷露出羡慕之色。

  “四部这次赚翻了。”

  “这才真正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岂止三年。”

  ……

  当四部成为全公司热议焦点时,在总裁办公室的蒋峪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目光迫人地锁着与自己面对而坐的男人,“怀扬,四部跟中天是怎么回事?”

  相比他的怒色,盛怀扬显得特别沉静,“他们一直在跟进这家企业,有好几年了。”

  “胡闹!”蒋峪一拍桌子,“中天跟我们闹成那样,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谁让她去谈的?有跟公司汇报过吗?谁同意了?”

  “我!”盛怀扬淡淡道。

  “你?”蒋峪眯起眼,“她跟你汇报过?”

  盛怀扬点头,“我刚来,夏总就汇报过这件事,我还和她一起去见过陈董一次。”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盛怀扬挑了下眉,语调微扬,“大事?”

  这一声不咸不淡地反问,把蒋峪噎得一时接不上话。

  的确,一个二级部门的老总去谈个项目,算哪门子大事?至于大动干戈和大动肝火?

  自知失的蒋峪调整情绪,含糊道,“你刚回来,有些事不太清楚,当初双方搞得很僵,现在又合作,让人笑话。”

  盛怀扬不以为然,“笑话应该没有吧,羡慕和佩服倒是不少。”

  蒋峪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说不出的烦躁,最后怨怼起中天来,“他们也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怎么又跑回来找gc。”

  说完,又斜了盛怀扬一眼,语气里也有不掩饰的埋怨,“你看看你,当初就不该跟她搞什么对赌,现在不是让自己骑虎难下吗?”

  盛怀扬苦笑,“是呀,也不知道该说她运气好,还是我运气差。”

  蒋峪:“行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改革的事,以后再找时机处理。不过,这个项目不能让她负责。这样,你辛苦点,做总负责人,让她做现场负责人。”

  “这不太好吧?这是四部承揽来的,而且他们都立项了。”

  “立项规立项,我看这个项目没也没那么好做。”蒋峪顿了下,“gc不能在同一个项目上栽两次,你过去一来替他们压压阵,把把关;二来,以后你跟她那个对赌才有回旋的余地。”

  蒋裕一副替他考虑的样子,“就这么定了,夏时初要是有什么意见,让她来找我。”

  于是,外界迅速流传两个消息。一是官方版本,gc担心夏时初分量不够,镇不住场子,亲自派了新上任的合伙人、md做项目总负责人,以示诚意和重视;二是民间版本,某位盛姓合伙人因怕对赌失败打脸,以权压人,横插一脚,抢了小vp的项目,企图模糊人家项目的独立性,抽掉人家的项目收入,其心可诛。

  一时间,公司内外都开始同情起四部和某小vp来。

  而作为知情人的乔霏霏每每面对大家投来的同情怜惜之光,都陷入费解——盛总怕被打脸要求他们“保密”,可是她咋觉得现在这舆论他脸更肿呢?

  周一早晨,投行部会议室。

  空降的两个新人——孙思婕和姜呈,以项目组成员身份参加组会。

  在盛怀扬示意下,姜呈率先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姜呈,之前在东城证券做vp,算上实习,入行已经四年,很高兴今后能与大家并肩作战。”

  他刚坐下,孙思婕便站了起来,出口竟是标准的普通话,“大家好,我是孙思婕,你们可以叫我思婕,或者betty。我之前在铭基工作,是analyst(分析师),我刚回国,很多东西不懂,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夏时初细细打量着她,白色的真丝衬衫搭配纯色羊绒铅笔裙,身材玲珑有致。五官则是艳丽夺目,浓眉大眼高鼻梁,标准的美人儿,一头茶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平添了几分妩媚和说不出的风情,让人移不开眼。

  夏时初见过不少美女,孙思婕绝对能排进top3。

  她忍不住朝盛怀扬投去一瞥,难怪要巴巴地带回国内,招进公司,这么漂亮的玫瑰花,指不定他才是那只围着人家团团转的蝴蝶呢!

  一番自我介绍后,进入今天会议的主题——定进度、定分工。

  根据安排,盛怀扬将作为总负责人,把控项目进度并协调各家资本中介,而夏时初会承担起现场负责人的职责,带着乔霏霏、孙思婕等人完成中天的尽调和财务核查。

  明确职责和任务后,盛怀扬环视众人,“这个项目的特殊性和重要性想必不用我赘,该怎么做,你们应该清楚,我只提一个要求——赢得漂亮!”

  四个字,如一束烟花,嘭地在夏时初胸口炸开。

  他们不仅要赢,而且要一雪前耻,赢得漂亮;不仅要让中天航科不计前嫌再次把项目交给他们,还要创造出ipo历史上的经典案例。

  一刹那,夏时初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竞赛场上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少年,那个只要有他在就不可能让第一旁落他人的“赛神”。

  她心潮澎湃地盯着他,眼前渐渐浮现出第一次见他打辩论时的画面,那也是她第一次看现场辩论

  那一期的辩题是“大学生应该更注重知识积累还是知识创新”,他是正方四辨。

  攻辩环节,他抛出一个又一个尖锐的问题:“对方辩友眼中的大学生是只有我校和隔壁吗?”

  “创新中的试错,总结、修正算不算积累?”

  他在结辨环节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纵观古今中外,任何一个新理论新知识体系的创新都建立在知识积累的基础上。牛顿发现万有引力,是他积累了深厚的力学知识,才让他在被苹果砸到时思考推动力和重力的拉力,而不是老子真背……”

  他的发频频引发观众席的掌声和笑声。夏时初坐在台下,仰望着那个没有聚光灯依旧光芒万丈的男生,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奔腾呼啸,“太帅了!”

  有人重重拽了下她的袖子,将她从记忆里扯回现实。

  她重敛思绪,发现一屋子的人都在看她。

  见她一脸懵圈,乔霏霏赶紧救场,“盛总说,我们明天就去西城,你这边有问题吗?”

  “没问题。”她连忙应。

  盛怀扬睨了她一眼,继续道,“那就按刚才说的办,明天我、夏总,姜呈、孙思婕和乔霏霏去西城,其余的稍后等夏总安排,另外我再重复下几个要点……”

  夏时初赶紧一一记下。

  孙思婕瞥了眼奋笔疾书的夏时初,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要知道在铭基开组会,只要盛怀扬一开口,大家无不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错过一点信息,更别提走神,因为他会突然cue某个问题,如果答得不满意,那就“死定了”。可是刚才,所有人都发现夏时初在走神,而他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还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让她怀疑自己看了个假的盛怀扬。

  确定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该干嘛后,盛怀扬宣布散会。

  夏时初将孙思婕带回四部,宣布:“今天起,思婕会加入我们四部,大家欢迎。”

  众人鼓掌,纷纷笑着表示欢迎。

  孙思婕:“我刚来,很多东西不懂,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

  乔霏霏拍着胸脯道:“放心吧,进了我们四部就是一家人,我们都会罩着你的。”

  夏时初横了她一眼,“思婕专业能力很强,以后谁罩谁还说不定呢!”

  乔霏霏想到孙思婕那漂亮的简历,促狭地摸了下鼻子,“嘿嘿,互罩、互罩。”

  夏时初弯唇,指着一个空位道,“以后你就坐这儿吧,菲菲已经帮你准备了一些办公用具,你看看还缺什么?和菲菲说,让她帮你或者带你去后勤部申领。”

  “工号牌、内部邮箱、办公系统账号这些要等人力资源部先把你的入职手续办好,科技部才能帮你开通,可能还需要等几天。”夏时初顿了下,“不过,明天咱们就出门了,也不急。中午,你和我们一起吃饭吧,用我的卡。”

  “好。”孙思婕大方一笑,“你请我吃饭,我等下给大家买下午茶。”

  乔霏霏和其他同事对视一眼,这姑娘很上道呀!

  午餐时间,四部围在一块吃饭。

  自从中天这事后,四部走哪儿都会吸引群众目光,今天再领着个新人,还是那么漂亮的妹子,更是成为全场焦点。

  “你们瞅瞅那些男同事,跟狼似的。”乔霏霏打趣道,“思婕,你一来,咱们四部估计要成为全司颜值最高的部门。”

  “以前不是吗?不都说四部美女如云,我还怕拖后腿呢。”孙思婕笑盈盈地看着夏时初,“听说夏总蝉联n年gc女神。”

  夏时初笑笑:“放心,以后这头衔肯定给你,我已经老了。”

  “哪老了?你看起来比我们还小。”孙思婕侧头问乔霏霏,“你说是吧?”

  乔霏霏很实诚,“小倒不至于,但肯定不老。她脸小,显得比实际年龄偏小。”

  一个实习生也接过话,“对,老大显小。你们还记得去年团建时她穿了个卫衣,背个书包,导游把她当成隔壁大学生夏令营的团员,说她上错车。”

  “记得呀。”乔霏霏感叹,“这算啥,年初我们一起去t大校招,人家叫她同学,叫我阿姨,阿姨!!!”

  姑娘们发出哄笑。

  “谁让你穿行服。”

  “她也穿的行服!”乔霏霏不服气,“我穿是招聘阿姨,她穿就是来递简历的大学生!”

  有姑娘宽慰:“不怪你,咱们行服实在太丑,女的穿上老十岁,男的穿上矮蹉跎。”

  话音刚落,视线扫到带着姜呈款步而入的盛怀扬,颀长挺拔,腿笔直修长,一身藏青色行服被他穿得像大牌走秀款。

  “我收回刚才的话。”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不怪衣服,主要还是得看脸。”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梭过去,一致表示赞同——这果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不过,盛总怎么换行服了?早上开会好像还不是这身。”有人问。

  “等下有采访任务。听说,拍什么反-洗-钱宣传片,高层都要出镜,统一行服。”

  乔霏霏嗤笑,“没比较就没有伤害,大老板们咋这么想不通呢。”

  大伙秒懂,又是呵呵地笑。

  夏时初背对着入口的方向,刻意压着好奇没回头,不过脑袋里已栩栩如生地打印出了画面,肩宽腰窄背笔挺,他穿正装一向特别好看。

  不知谁突然来了句,“对了,思婕,我想问个直白的问题。”

  “你说。”

  那人迟疑了下,“你是不是盛总女朋友?”

  夏时初夹菜的动作一顿,心口紧了一下。

  孙思婕则是迅速否认,“怎么可能!当然不是。”

  “真的吗?可是,民间传你为他回来的。”乔霏霏直接了当。

  “我是因为他回来没错,但还不是他女朋友。”孙思婕也很坦荡。

  “还不是?”乔霏霏抓住关键词,“意思是快了?”

  “我倒想。”许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孙思婕对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扭捏,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喜欢盛怀扬,但属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的真诚让四部姑娘们心有戚戚,一下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还帮她分析起来。

  “思婕,盛总这种男人肯定很难追,我记得他是天蝎座!你们知道天蝎什么特质吗?”

  “狠毒?”有人接话。

  “毒个屁!”小姑娘白了她一眼,“外冷内热,口是心非、闷骚、专情……”

  “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种人不会轻易动心,但动心了就死心塌地。”

  “真的假的?”有人质疑,“我认识一个天蝎座男的,超博爱,女友一月一换。”

  “又不是所有天蝎座都一样,还要看他的上升星座……”

  夏时初低垂着眼睑,听着她们研究起了星座,不由想起从前自己和谭丫丫她们也认真研究过他的星座,最后发现,除了“冷”这个特质能对上号,其他全挨不上边。用谭丫丫的话说,“盛怀扬这厮连个星座属性都要与众不同。”

  她夹了块麻辣牛肉进嘴里,发现既不麻又不辣,同他这个天蝎一样,都不太“正宗”。

  下午上班,姜呈把航班信息发到了群里,并逐个通知夏时初等人,提醒他们不要忘记带身份证。

  翌日一早,夏时初打车去机场,天刚破晓,机场外却早已车水马龙,赶早班机的人很多。

  盛怀扬他们比她到得早,她办完值机到贵宾室时,看到乔霏霏正在自助餐区吃面。

  她拎着包绕着餐区走了一圈,全无食欲,最后只拿了一杯咖啡,正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再眯一会儿,就看见孙思婕朝她招手。

  她迟疑了下,端着咖啡走了过去。

  “早上好。”孙思婕笑着打招呼。

  “早上好。”夏时初笑笑,坐在了姜呈旁边的空椅上,隔着一个座位,是正拿着一份英文报纸在看的盛怀扬。

  夏时初浅浅地呷了一口咖啡,余光越过隔壁的姜呈看向他。

  依旧是一身黑色西服,唯一的不同是,他今天未系领带,衬衫最上面那颗纽扣没有系上,领子却很翻得很规整,隐约能看到干净的喉结,此刻他半低着头,神情安静专注地读着报纸,硬朗的下颌线清晰可见,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清冷不染的气质。

  夏时初移开视角,掏出手机,预备刷朋友圈,微信跳进来一条信息,是孙思婕。

  “时初姐,你座位号多少?”

  夏时初抬眸看了眼就在对面的姑娘,翻出登机牌,默默回:“2c。”

  “我可以跟你换一下吗?我是2e。”

  公司给他们订的都是商务舱,位置没什么区别,唯一能让孙思婕想换座位的理由就是某人。

  人家小姑娘昨天都公开承认“落花有意”,还从美国大老远追上来,这精神她怎么也得鼓励鼓励。

  再说,一想到要挨着盛怀扬坐三个小时,她不如成人之美,而且还非常贴心地“主动”提出,“思婕,我跟你换个座吧。”

  孙思婕朝她眨眨眼,压着笑意应好。

  夏时初递上自己登机牌,头一偏却撞上了盛怀扬的目光。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情绪,只是眉眼微沉,仿佛带着一点点不悦。

  这是不爽她“成人之美”?

  我去,你都让人家姑娘跟来gc了,还在乎挨着坐?

  矫情!

  夏时初在心底愤愤地嗤了一声,转开视线,懒得再理会。

  乔霏霏吃完面回来不久,登机时间就到了。她错过了之前的换座插曲,上机后看夏时初坐在2e,不免诧异,“老大,你怎么坐这儿?这不是思婕的位子吗?”

  “我跟她换了。”

  乔霏霏抬眼,看着一前一后进入机场的盛怀扬和孙思婕,秒懂,“嘻嘻,这姑娘可以呀,我看这么下去,盛总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夏时初笑而不语,抽出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还没打开,旁边一道阴影罩下来,盛怀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和你换下座位。”

  夏时初愣愣地仰起头,发现他正望着乔霏霏。

  乔霏霏也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跟我换位置?”

  盛怀扬淡淡地嗯了声。

  乔霏霏依然困惑,傻乎乎地问了句,“为什么?”

  “不想靠窗。”盛怀扬微顿,扔出两个字,“晕机。”

  靠窗会晕机?不都说晕机就坐窗边吗?

  乔霏霏满头问号,可是触到盛怀扬不容置喙且充满压迫的视线,她乖乖地站了起来,把座位让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孙思婕则紧抿着唇,神色有些委屈和哀怨。

  夏时初在心底默默为她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妹妹,这男人就是这样,不解风情且不领情,喜欢上他,有得你哭呢。

  飞机难得准点起飞。

  做投行的人,一年四季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飞来飞去是常事。

  夏时初不晕机,可每次飞机起降落时的失重感都让她很不舒服,所以飞机一开始滑行,她便紧贴着椅背,闭上双眼,做嚼口香糖的动作。

  只是,不知是今天的机长技术欠佳,还是视线不够好,飞机拉升的感觉特别明显,还一顿一顿的,弄得她耳朵嗡嗡直响,胃里也有些难受,有点想吐。

  正难受着,手臂被人轻轻碰了一下。

  她睁开眼,发现面前多了一杯热水,循着水杯往上,触到盛怀扬平和的眸光。

  “热的。”他声音很轻。

  “谢谢。”她接过来,抿了一口,双手捧住,温热从掌心慢慢渗开,发僵的身体随着这股暖流渐渐松弛下来。

  不多会儿,飞机蹦蹦跳跳地进入了平流层,终于平稳下来。

  几分钟后,空姐拿着菜单,挨个询问是否要餐食。

  她早上只灌了一杯咖啡,这会儿肚子空落落的,便点了一份面,点完听到乔霏霏说要蛋糕,想了想也追加了一块。

  盛怀扬只要了一杯热水。

  看见空姐托着水杯过来,夏时初才蓦地想起,之前那杯水是起飞他特地问空姐要的。

  所以,他是喝过了,还是没喝就给了她?

  没等她想太久,面就送到了。她趁热小口小口地吃着,余光瞄到盛怀扬在看菜单。

  吃完饭,空姐撤掉餐盘,换上点心。夏时初刚拿起叉子,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拿走了她的蛋糕。

  她惊诧地转头,不可思议地盯着“抢”走蛋糕的人,“干嘛?”

  “有酒。”

  她一下没听懂来他说的是什么词,刚想追问,乔霏霏突然小声喊她,“老大,你别吃蛋糕,里面好像有酒。”

  她愣住,看见盛怀扬用手指了指餐单上的一行小字。

  *内含少量朗姆酒,酒精过敏者慎用*

  她盯着那行小字,心里有个地方轻轻磕了一下。

  吃完饭,两人都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工作,三个小时的航程竟一晃而过。

  落地前,盛怀扬瞥了她一眼,“别闭眼。”

  “啊?什么?”她不解。

  “闭上眼,体感变化更敏锐。”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液晶屏,“跟玩跳-楼机一样,目光定在一处就不晕。”

  跳-楼机?夏时初霍地怔住,记忆奔腾而来。

  她此生唯一一次玩跳,楼机就是跟他一起,在北城乐园。

  当时,她在下面看上面尖叫连连兴奋好奇得不行,非要拽着盛怀扬去玩。然而,当被固定在座位上,随着机器缓慢往上爬时她就后悔了。

  “盛怀扬,我怕,想下去。”

  盛怀扬一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手指向远处,“你看哪儿。”

  “啊?看什么?”她颤声问。那边是北城有名的富人区,一座座别墅掩在绿色里。

  “以后……”

  机器猛地往下坠,此起彼伏的尖叫响彻云霄,盖住了他的声音。

  “你说什么?”夏时初竟忘了害怕,侧头望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大声喊,“我没听清。”

  “我说。”盛怀扬笑得很好看,浅浅的梨涡晕在嘴角,声音随风一字一句灌进她耳朵里,“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赚够钱在那儿买一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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