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斗战至酣_玄灵争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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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三章 斗战至酣

  朱犰猛把袍袖抖开,滚滚黑气从中涌出,瞬间就幻化成了五头黑豹或坐、或伏、或趴在他身侧。

  “就凭你也想要我钱熙的命?”云庐书院弟子冷笑一声,左手虚虚一托,凭空出现了一只棕黄色藤条编制而成的棋篓。

  这只棋篓里空空如也,钱熙却把右手伸入其中,中指与食指夹出了一枚圆润晶莹的黑色棋子,如在棋盘与人对弈般,对着朱犰抬臂落子。

  啪!

  棋子落到棋盘的声音清脆响彻天际,遮天蔽日的黑影却是无声落来。

  阴影底下的朱犰丝毫不怵,狰狞一笑,双手捏了个决目。

  五头黑豹登时前腿后缩,后腿往前挪,整个身体曲弓,再猛一张开,如压紧的弹簧一样,冲天跃起!

  它们口中发出野兽的嘶鸣低吼,扑到了棋子虚影上,尖爪与利齿撕扯,咬肌与吼骨耸动,居然像分食猎物一般,将这枚棋子一口一下撕咬了干净,最后化成一蓬光雾消散在了空中。

  肉眼可见,这五头黑豹身上的皮毛变得愈发光滑乌亮,它们从空中一跃而下,回到了朱犰身边盘转走动。

  钱熙没料到这一出,眉头轻皱,手上动作却不停。

  啪!啪!啪!啪!啪!

  一连五枚棋子被打出。

  他冷笑道:“吃饱了没,不妨再多来点!”

  朱犰笑呵呵道:“好好好!果然云庐书院弟子知书达理,最是好客!朱某人岂有不收的道理?”

  他一拍手掌,五头黑豹立时汇合,一头撞在一起,眨眼融合成了一头巨大的黑豹,尖牙利齿,浑身肌肉虬结,连带身形也涨大到了丈许多高。

  它张开血盆大嘴,弹跃而起,一口即叼住了一枚棋子,嘎嘣咬碎,随后钢鞭一样的尾巴横甩,生生扫裂了两枚棋子,再又把肉掌一张,伸缩出了无比锋锐的利爪,把剩下两枚棋子也划了个稀巴烂。

  朱犰面含笑意看着钱熙,仿佛在问:你还有什么手段?

  能够被选来参见此行,自是各派的杰出弟子,钱熙何时被人这般轻视过?

  他抖开折扇,冷笑道:“与你试探一番,你不会以为我这就无计可施了吧?”

  朱犰故作讶然道:“当然不是!堂堂云庐书院弟子的手段又怎会只有这般?不过么……”

  他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既然选择要喂饱我的妖鬼,让它们来不及吞噬撕碎,却为何只用了五枚棋子?不能六枚?七枚?更多枚?”

  “这种情况,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同一时间只能操控五枚棋子?亦或者……代表着你如果一口气操纵太多的棋子,消耗的法力会过于巨大?”

  钱熙嗤之以鼻,伸手探入棋篓内,讥嘲道:“谁与你说我只能操控五枚棋子,钱某……”

  话未说完,场外有人传来了一声:“后面!”

  钱熙一怔,立马反映了过来,急忙转身,同时想要飞速退去。

  然而入目的只有一头方才正常大小的黑豹,眼神阴冷,一瞬间就扑到了他门面上。

  利齿咬进脖颈,尖爪戳进肩头。

  豹头横斜扭动,利爪疯狂抓划,身下的钱熙左手托着棋篓,再没有方才的从容,右手不要钱般打出一粒粒棋子,口中发出惨叫,呜鸣不止。

  啪啪啪啪……

  无数棋子从天而落,一下一下磕在地面,发出急促且清脆的声响,最后逐渐消止,钱熙也没了动静。

  他是可以一次性打出多枚棋子的。

  但那也已经没有用处。

  朱犰看着他从空中跌落的尸体,淡淡道:“随便说两句就分心,看不出我的用意么?不堪一击。”

  说着,把手一挥,身边那头巨大黑豹一分为五,全都跑到钱熙尸身边,与给出致命一击的那头黑豹一齐分食了钱熙。

  朱犰自己则走到书案前,提笔饱蘸浓墨,在御虚魔洞底下重重划了一横,又在云庐书院底下悠哉游哉画了一竖。

  ……

  哗!

  谁也没料到胜负分出的如此之快,场外一片寂静后爆发出了震天呼声。

  魔门众人喝彩,大赞朱犰干得漂亮,玄门则全都喝骂起来,云庐书院的人更是大骂朱犰卑鄙,至于灵门,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对魔门同仇敌忾,只一部份的人沉默冷笑。

  圭明支盘膝虚浮在半空,毫不掩饰脸上的一丝笑意,对身边陪同执事的元婴修士问道:“这朱犰是哪洞弟子?”

  那人答道:“回禀真人,朱犰是长磷洞弟子。”

  圭明支恍然,“原是王师弟门徒。”

  他想了想,提高了声音道:“朱犰为我派首开胜簿,记大功一件,回转门内后,再另行嘉赏灵石与丹药!”

  “是!”执事的元婴修士应声,当即书录。

  这再次引发了底下一众弟子的叫好,全都跃跃欲试,也想上台一展身手。

  朱犰同样听到了这番话,对着空中的圭明支躬身行礼,欣喜道:“多谢真人厚爱!”

  ……

  李澈看着眼前一幕,自语道:“没想到这朱犰所学也是《中统鬼神部目乘魁录》。”

  禹台运在一旁不以为意道:“这是御虚魔洞最为核心的功诀,他们七成以上弟子都是学的此法,再正常不过。”

  “不过此人手下功夫其实很一般,他的黑豹并非什么厉害妖鬼,只是靠着斗法经验丰富,兼又那云庐书院弟子大意,这才攻其不备,一举定胜。”

  “他可不像你的牛角大魔,我估计是打不了硬仗的,撑不了几场,肯定就要下台来,你看着吧!”

  李澈不置可否。

  仿佛是为了印证禹台运的话,云庐书院的法舟上冲天飞起了一道遁光,落到了广场上,却是一个身材瘦长如竹竿的中年道人。

  然而还不待此人说话,朱犰便先一步开口,摆手道:“嘿……慢!这场我不比了。”

  来人一怔,激将道:“你怕了不成?”

  朱犰无赖道:“不错,打不过你我还留在这做甚。”

  他毫不留恋地抛下毫笔,头也不回就遁走,徒留下一脸错愕的云庐书院弟子。

  比斗另还有三项规则,胜一场,记一横,同一人连胜两场,记两横,连胜三场,记三横……以此类推。

  除此外,胜者不能无故下台,只能等有人上前挑战了,他才可以选择不迎战,自主下台。

  这种情况下,下台之人并不会判负,计分也不会被清零,只不过此人却没有机会再次上台比斗了。

  而如果连胜被打断,那么就要将此人所累积的横数划去一半。

  正因为有这三项规则,将玄、灵、魔三家二十三派成千上万人之间的比斗压缩在了三个时辰内。

  如果有人在场上连胜,一骑绝尘,别派有人一旦着急,不想被甩开太远,那么就要上台比斗。

  这时候,按照规则,前者才有机会下台,保留赚取的分数。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应战,只是却要冒着分数折半的风险。

  取舍全看自家。

  而且,从另个角度理解,如果此人能够连胜,说明本身的实力强横,而敢于在这种情况下上台一争高低的,只可能是自认实力要强过他的人。

  换言之,这种情况下,会将比斗的水平越推越高,参加的人只会越来越强,大大缩短了在外比斗的时间,尽快决出先后高低,不至于影响进入仙宫寻宝。

  “你看!”禹台运看着朱犰转身就走,一副丝毫没有心里负担的样子,“呵”了一声,但语气里却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反而颇为赞赏。

  李澈到底是在玄门与灵门长大成人的,一些观念终究与魔门有区别。

  放在这种时刻,玄门、灵门两家一定是教授门下弟子为了师门荣誉而战,哪怕输了也就叫人无可指摘,堂堂正正,而非是未战先认输,叫人小瞧了自己,小瞧了宗门。

  然而魔门却很现实,有了优势,占了先机,我又何须再与你拼命呢?宗门荣誉固然紧要,但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而不是梗着脖子硬上,反断送了自家性命。

  他有些惊讶于朱犰走得如此潇洒,正想问禹台运要让自己上场么,没想到忽然那一阵熟悉的耳鸣尖啸又贯穿了他的脑袋。

  “嘶……”李澈疼得龇牙咧嘴,死死按住了自己脑门。

  一旁的禹台运故作不知,实际却在袍袖内手掐法诀,催动月灵无离反魂术,一边又指着底下广场,道:“看,又有人上台了。”

  李澈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抬头。

  剧烈的疼痛下,他实在没有心思关注别的。

  “抬头看!”忽然,禹台运走近两步,在他耳边低喝了一句,甚至引来了周边几人的侧目。

  李澈专注于压制疼痛,这一声同样把他吓了一跳,眼眶中瞳孔黑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轮圆月,眨眼之后却后回复如常。

  他强忍着疼痛,只能身不由己地抬头,望向底下的动静。

  禹台运暗自点头,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新上去那人我倒也认识,灵门青篁观的毛飞薇,这女人本事不差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上场了,是没能被选上进入仙宫么?”

  为保留精力与真元,这场比试多是各派无法进入仙宫内部的弟子参加,少有被选上进入仙宫的人上场。

  看着底下容貌清丽的女子与那云庐书院弟子战作一团,李澈敷衍的“嗯”了一声。

  他早已被泥丸宫内阴冷月华与印玺墨光之间的“短兵相接”所影响,额头青筋暴凸,根本提不起精神细看。

  一旁的禹台运对此很是清楚,偏还一直说个不停,就是要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呵……还没与我魔门对上,没想到玄门和灵门两家先互相咬了起来。”

  “看见那道棕绿交错的烟芒了么?记住,下次你如果碰到了,一定小心屏息,不要将之吸入鼻中,否则容易引发幻觉,影响你比斗中的判断。”

  “呵呵……这云庐书院的弟子唤作杜书敏?看样子特也是清楚那棕绿色烟芒的玄妙的,一直小心避讳,这毛飞薇要败了!”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青篁观的功诀道法大多擅长久斗,杜书敏知道这一点,出手雷厉风行,丝毫没有顾忌法力消耗。”

  李澈支支吾吾有一茬没一茬应声,俯望过去,就见到底下广场中心,杜书敏双手掐诀,身后清光绽放,显化出一副栩栩如生的老翁钩蛟图。

  画中老者独坐江心,看似随意地甩出一杆,鱼线飞飘落入水中,不旋踵便钓起来了一只头生短角,浑身覆鳞,身上满是蓝灰色花纹的长蛟。

  老翁“呵呵”一笑,道了声:“由不得你,去!”

  杂色蛟龙仰天发出不忿嘶吼,却只得冲出画外,盘旋着往毛飞薇掠去,将浑身被棕绿色烟芒缠绕的她盘卷在中心,对着她人就喷吐出了湛蓝色的激流。

  毛飞薇来不及反应,只好一跺脚下,把滚滚棕绿色烟芒环护浑身,随后取出来自己的本命法宝——一盆兰花,往空中一抛。

  花盆飞旋,射出无数花枝叶瓣,变成了一道草木旋风,迎着寒冷彻骨的蓝色激流席卷而去。

  只一交触,水雾漫天,草叶飞折,毛飞薇闷哼了一声,倒退飞去,好在身外的棕绿色烟芒有如柔软的云雾棉絮,将她拖住后,趁着冲势飞退出了广场。

  比斗中脱离广场,判负。

  杜书敏眼见没能留下对手的性命,冷哼了一声,收起身后图画,走到书桌前,在云庐书院底下划上了一横,又在青篁观底下画下一竖。

  云庐书院的飞舟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喝彩声。

  经此,云庐书院一胜一负,算是扯平,而压力,来到了青篁观这边。

  杜书敏书罢,搁下了笔,站在场内,静待下一人挑战。

  青篁观众人见自家落后,有几人同时飞身而出,但却没定好究竟要谁上场,在那计议,哪知道魔门这边有了动静,黎音宫的古筝飞舟上有人先他们一步,落到了广场上。

  禹台运不为所动,看了眼李澈额头,又扫向毫无动静的伏罗派与宸虚派,心中默念道:再等等,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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