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险象迭生_我在人间开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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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险象迭生

  那些藤蔓像是活的,和章鱼的触手一般,往外四处发散,抓到什么,便疯狂的甩,而且在极其用力的绞。要是李道刚才没能及时掰断,只怕也会被绞断脖子。

  眼前一切触目惊心,有去害怕的脑子一片空白,早就将神志丢到九霄云外。

  没给他们休息喘息的机会,情况陡然生变,老树树干上散发出阵阵黑气,黑气连同藤蔓一起,直突突朝二人袭来。

  它像一只只触手,缠绕着李道。

  脖子上的桎梏又一次出现。

  有去茫然无措的呆立在侧,黑气、藤蔓、老树,似乎所有人都将他忘了,而他也却是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为李道做。

  一团黑气捏住了李道的脑袋,竟是想将她的脑袋旋飞。

  李道抬手,抓不住那团气体,手上银枪一动,如闪电般穿透树干。

  树干里,被她勾出一个人来。

  说是人,其实也不准确。

  是一团黑气缭绕的人形个体,不知修炼了多少年,修成实体。只是人形实在可怖,五官长的歪七扭八,看的人心惊肉跳。

  黑气缠绕着李道,银锁也绑着那妖孽,两方一时间分不出个高低。

  妖精手上有利爪,他掐住李道的脖子,指甲不经意间划过,在脖子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线。若非闪躲及时,怕是要被当场割破喉咙。

  他掐李道,李道更用力在掐他。

  尤其银锁身上有倒刺,扎穿皮肉,让妖孽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嘶鸣。

  叫声像孩童的哭泣,比孩童声高上好几个度,直冲耳膜,震得人脑袋发麻。

  李道赢了,一杆银锁莲花枪无人能敌。

  两方角逐,李道一只手死死掐住他,另一只手用力将枪往后拽,银锁绞的越来越紧,通过它锋利的倒刺和细细的链子,将妖精绞断成好几截。

  妖怪肉身一碎,黑气疯狂后退,试图躲进老树里,李道乘胜追击,冲将过去,将枪头刺进树干。

  “啊!!”

  下一瞬,庞大的老树炸成碎块,木头渣子差点把有去活埋。

  那是心脏的位置,一个妖精,肉身和妖元都被毁,再也无力回天。

  神魂具散之际,李道掐了个法诀,把他的最后一抹魂魄收敛过来,厉声问道,“是你?!为什么害独苏?!你想做什么?!”

  他就是要天火的那个妖精。

  妖怪没有回答她,在不停的发出诡异的笑声,笑的极其嚣张,根本没有濒死之时的绝望。

  “你死定了!哈哈哈,你死定了!”又细又尖的声音穿透力极强,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道不甘放他就此消失,还想做些什么,却被仅存的最后一点妖力打散了法诀。

  “你一定会死的!我一定会回来!”

  他做着如此预告,四散在空气中,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黑气还在石窟里游走。

  黑气在消失。

  李道终于能喘出一大口气,稍作休整。

  有去目瞪口呆的看着李道徒手杀死妖孽,失神喃喃道,“神力尽失,凭人的力量,也能屠妖吗?”

  李道冷冷的反问他,“为什么不能?上古也有人族大家,若不能与妖势均力敌,如何存活?”

  有去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李道眉头上挑,危机过后,再次恢复了张扬的神色,“你觉得什么是妖力?”

  她正色告诉有去,“说到底,妖力、神力,都只是生灵最基本的力量的无限放大。你说的那些翻手云覆手雨的本事,人类自然做不到。除了神灵和大妖,再无人能做到。修道者能以法诀从天庭借力,成妖者亦然。”

  “只不过,它,还没修炼够。”这个声音冷到让有去想打哆嗦。

  “想用一些微末的妖力杀死我,做梦!”

  李道居高临下的看着妖怪的尸身残骸说道,那个眼神,仿佛在看地上一只蝼蚁,抬手间便可将其摧毁。

  她眼底是藏不住的凶狠,一身的血,格外骇人。

  “王姝娘的命线找不回来了,只能让地府给她加一点。”

  “可是……这不合规矩……”

  有去脱口而出,说完,想起李道刚才所为,闭上了嘴巴。

  李道淡漠的扫了他一眼,“神灵总会时不时赐福于凡人,这一次,我赐福给她,降下神迹。”

  危机并未停止,随着树妖的黑气逐渐消失,石窟开始晃动。

  “糟了!这间洞府,是那妖怪妖力所建,妖精死了,它也要塌了!”有去比李道反应的还及时,高喊道。

  话音落下,洞府也轰然坍塌,巨大的石块、老树的被炸裂的残骸,以及被李道屠戮的大蛇的断成几截的身体,和他们一起往下坠去。

  原来,石窟建立在悬崖峭壁上,深不见底的悬崖,掉下去非得摔成肉泥不可。

  二人齐齐坠落,李道手指抓上了一块突起的岩石,五指从石壁上“刷”的滑下,血肉模糊一片,把手指半边磨出了一个平整的坡面,磨出了一个尖。

  她死死扣住石头,将银锁彻底张开,自己抓住锁链,把枪身放下。

  有去手在空气中胡乱抓着,想抓住点什么,银枪一来到他跟前,他马上抓住。

  人一抓住,李道口中发出一声闷哼,额头刹时遍布冷汗。

  有去抓住的是枪体,而她手掌中握住的是银链。

  链子在铸造是只考虑杀敌,谁能想到,千年之后,竟有救命的一天?

  上头的倒刺勾的李道掌心皮肉翻起,一个人挂在上头的重量,甚至让倒刺穿进了骨头里,痛的她浑身发麻。

  鲜血顺着链子一滴滴,一滴滴,逐渐将它染红,滑到枪身上。

  “李道!”

  有去看到了枪上的血,眼睛模糊一片,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一块小小的石头最终还是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咔啦”,两人掉了下去。

  坠落的那一瞬间,有去放开了手,不愿再给莲花枪增加重量。

  他脑子里忽然想起一句话:那杆枪上的倒刺,用力起来,能把骨头切断。

  砸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有去最后想到的是:还好他们是个神仙,这么高砸下来,也砸不死。

  旋即,脑海中只剩混沌。

  等到再次悠悠转醒,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粗壮的花色尾巴。

  有去脑子一下清醒了,从地上咻的站起来,环顾四周,和石窟里的场面一样。

  无数蛇的尸骸躺在地上,吓得人冷汗直流。

  李道就在不远处等他。

  看着已经清醒多时,因为李道以一种打坐的姿势坐在地上,淡定的望他,嘴角还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有去张惶小跑到李道身边,“李道,你没事吧?”

  问完话,便看到她那双血肉糊成一团的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可能没事?看到她的手,就能想起李道救他的样子。

  银锁还死死勾在左手上,细细的链子缠在骨肉里头,随着脉搏挑跳动,仿佛手上翻开的皮肉也在进行细微的动作。有去感同身受,不敢大声呼吸。

  李道微笑说,“帮我一个忙,右手被磨烂了,行动不便,帮我把左手的链子解下来吧。”

  有去眼底含泪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牵动银链。

  他一动,被黏连的皮肉大刺刺的展露在他眼前,好像痛在他身上,忍不住落泪。

  咸咸的眼泪滴在伤口上,让李道眉头一抖。

  他手打着哆嗦,人又在哭,根本不中用。

  李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道,“痛的是我又不是你,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也罢,”她笑叹,“有去,把我嘴巴塞住,我自己来。”

  有去胡乱拿袖子擦了擦眼睛,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从里衣扯下一块干净的布,准备往李道嘴里塞。

  李道交代他,“我腰上有一把刀子,你生火,把它燎一下,再去山里找点草药。你本就是山里的妖得道,找草药应该知道吧?”

  “知道,知道。”有去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但见她一口咬紧布条,举起烂得不成样子的右手,一把握住银链,以一种粗鲁蛮横的架势,大力把勾在骨头上的倒刺根根拔除。

  当时为防掉落,李道缠绕了好几圈,如今解下来,也得一圈圈解。

  每次链子抬起,勾出一团血肉,触目惊心,怕的有去牙齿打架,咯咯作响。

  李道自己解开并没用多久,仿佛这不是她的手,不顾骨头、皮肉,“刺啦”把它揭下来。

  只是猩红的双目,浑身上下暴起的青筋,预示着她真的很痛。

  及至将银链取下,李道深深的咬了一口布条,吐出来,眼底带泪大笑,神色疯癫。

  她蓬头垢面,真像个疯婆子了。

  有去把燎好的刀子递过去,递的时候,手指都在打颤。

  他知道李道接下来要做的事,别过眼睛,不忍再看。

  死去的皮肉要割掉,不然,会烂在身上,造成更大的麻烦。

  活生生把自己的肉割下来……

  有去不敢深想,光是想想,都足够痛了。

  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闷哼声,有去听不下去了。他几乎是逃进林子里,遍寻每个角落给李道找药。

  等他带着水和捣好的草药回来,李道已经等他多时。

  李道的一双手在控制不住的发抖,但还是勉强伸到了有去面前。

  她倒吸着气说道,“没有酒,就用清水随便冲一冲好了。上药吧。”

  每说一个字,都宛如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有去点点头,尽量小心的把水往伤口上冲。

  冰凉的山泉水倒下来,痛和麻之间,还带了一股子痛快。

  伤口在发烫,水是冰的,能稍微缓解痛楚。

  等草药盖上去,李道不由的“呲”一声,这时候,疼的龇牙咧嘴。

  有去还想给她吹吹,李道催促他,“快点包!磨磨唧唧的能干什么事啊你!快点,包好了上路!”

  两只手好不容易包扎好,李道收起她的枪,让有去搀扶了起来。

  喝了点水,用手肘理了理头发,问道,“我这样子,能见人吗?”

  有去很感动,这时候的他看李道不用眼睛,用心看,只觉得她怎么都美。哪怕是往煤炭堆里滚一滚,那也是白白净净的。

  他连连点头,“好看的。”

  李道无语,不用看她都知道自己肯定没法见人。

  于是说道,“你把我头发顺一顺,至少不能像个疯婆娘一样。脏就脏点,乱就乱点,怎么着,也得平顺了才行。”

  说完,把脑袋递了过去。

  两人倒霉似乎是没完没了。

  有去领着李道走上大路,没走两步,忽然被一伙人包围。

  他们举着刀,背后还带着一辆挺大的马车,隐约能从里头听到啜泣声。

  只见他们之中走出一个穿青布衣的男人,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大笑道,“哈哈哈,昨天老天爷给我托梦,说这条路上有肥羊,竟然真有。老子的财运来了,那可真是挡都挡不住!”

  闻言,李道抽抽嘴角。

  “老大,怪不得你非得走这条远路,原来是知道还有两个落单的能带走。看这小模样,真是好一大笔横财!”一个小喽啰附和道。

  “李道,我们怎么办?”有去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还真是一点都不能指望他啊。

  她都这样了,居然还敢往她背后躲。

  “投降,让他们抓走。”开口,带了点不满。

  “啊?”

  李道抬了抬双手,“你能打架吗?”

  “……我不能。”

  “那不就结了。”李道没好气,“虎落平阳被犬欺,识时务者为俊杰,跟着他们走吧。好歹,能把我的手保住。”

  “他们是谁?”有去被李道的言论惊了。

  “人贩子,咱们这样,也不像是能从身上打劫出钱的人啊。既然是肥羊,只能是我们本身值钱了。”

  她努努嘴,“喏,看到后头的大马车没有?里头还有姑娘哭呢。不是人贩子是什么?”

  “挺好的,总算有人医治我的手。你又不会挣钱,半个月后,我的手都得坏死的长蛆了。想卖个好价钱,总得先把我治好。”

  “咱们怎么这么倒霉啊?”有去欲哭无泪。

  “不用想了,是白泽。”李道叹气。

  “凡是不给自己留退路,白泽,他是真没想过半个月后我恢复,会把他怎么样吗?”

  李道看了看她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手,打定主意:

  她要把银锁上的倒刺,全都勾进白泽的角里,让它也尝尝,什么叫做深入骨髓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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