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定罪徐钦
朱允文平生最讨厌这种念念叨叨，磨磨唧唧的人，一件事情反复决策就是给不出个定论。
“当初说要查清楚的人是你们，如今不相信结果的人也是你们，难道非要朕将证据拿出来你们才相信是吗？”身为帝王，如今已是第二次被朝中官员逼着做一件事情，莫说朱允文不喜欢，任是谁都不会喜欢这种事情。
朱允文原本以为这句话一说出，底下人应该没有人会继续贸然进谏，哪知还真有不开眼地不畏死活地答道，“臣等请陛下拿出证据。”
“微臣请陛下拿出证据。”一人开头，紧接着的几人便好跟着了。
这下轮到朱允文懵圈了，他原本只是为了堵众人之口才说自己有证据，如今他们让他拿出证据，他又去哪里寻找证据？
朱允文心里焦急，底下人又似乎铁了心，李盛与魏国公想比，自然是魏国公权大势大，一时间竟有不少人选择站在徐辉祖这一边，跟着要证据。
朱允文这下可犯了难，大理寺查了这几天，毫无进展，速度简直比蜗牛还要慢，他一时心急说出来的话，如今反倒变成了打自己脸的话。
就在朱允文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奉天殿内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想要证据，十分简单，无须陛下，本侯便可说上一二。”朱允文循着声源望去，却原来是长兴侯，朱允文突然想起之前他为了考验耿炳文，曾经和他提起过削藩一事，魏国公这件事，就是他一手经办的。
朱允文见事情出现转机，赶忙将所有的事情直接推到耿炳文的身上，“长兴侯所言极是，如此简单的问题就由长兴侯替朕代答吧。”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向耿炳文，就连伏在地上的徐辉祖也是一脸诧异地望向长兴侯。魏国公家出的事情，证据却是由长兴侯说明的，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即便是有人怀疑此事是由长兴侯为了报复魏国公所做，也有人会相信。
“那臣就献丑了。”耿炳文脸上带着英俊非凡的笑容，这个人本就生得一副好面孔，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都会引起人们的无限感慨。
“首先，此事发生在清风寺，当日前往清风寺上香的人并不少，其中就有李光度和他刚过门的小妾宛如。之前李光度的母亲一直重病卧床不起，李光度乃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很久之前便曾去过一次清风寺许愿，与当时的主持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李光度的母亲康复，李光度相信这是菩萨的作用，便带着自己的小妾一同前往清风寺还愿。刚巧在清风寺遇见了来寺中求取姻缘徐公子。”耿炳文说完这句话，特意朝徐辉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徐辉祖一触碰到耿炳文的目光，便立刻低下头去，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徐公子见李光度身边的小妾正是先前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摘星坊招牌宛如，于是偷偷尾随她二人。后来因为在上香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躲在暗处的徐公子终于再也忍不住愤怒，将李光地推倒在地。李光度原本便有十分严重的疾病，这一推直接导致了李光度的死亡。”耿炳文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他人根本无法插进去一句嘴，就连先前一直嚷嚷着此事必有猫腻的魏国公，此时也闭上了嘴巴。
“不知听了本侯的叙述，各位大臣对于陛下的判决可还有疑惑？”耿炳文一口气说完这一连串的事情发展经过，又补了一句。
方才还坚定地站在魏国公一边的朝臣此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然而最先发言的大臣听后却依旧梗着脖子问道：“长兴侯说徐公子杀了人，徐公子那便是杀了人，不过是一面之词，我等如何信服？”
这一番话一问出，方才皆缄默不语的大臣仿佛炸开锅的蚂蚁，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地顺着这根稻草往上爬。
然而有时候稻草的确能救命，却救不了这么多人。
“去将清风寺主持与李光度小妾叫过来，一问便知。”耿炳文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仿佛是对一众朝臣的轻蔑。
“妇人一面之词如何信得？更何况，李光度是那妇人的丈夫。”站出来接下耿炳文话的大臣并没有将话全部说完，可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清晰地知晓他的意思。
“如此也好，那便请清风寺主持吧。”耿炳文话音一落，奉天殿内再次响起议论声。
众人惊讶地不是耿炳文一直坚持的态度，而是清风寺主持。早年太祖皇帝为了活命，曾有段时间当过和尚，后来却认为当和尚是他一生莫大的耻辱，就因为这件事情，太祖皇帝对几乎所有的和尚都不待见。
到了朱允文这里，虽然不再忌讳和尚，可当初的规矩却是一点不剩地全保留下来了。
耿炳文提出来的法子无疑是个好法子，可朝堂上众人的反应却有些奇怪。无论是对此事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罢，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奇怪的表情。
见朱允文面露疑惑，一旁的王怀恩大概猜出了原因，忙凑到朱允文面前小声嘀咕了两句，朱允文这才恍然大悟。对着满朝文武正色道，“规矩留下来便是为了打破的，此事事关重大，请清风寺主持吧。”
如今连帝王也同意了这个方法，朝臣们自然也不好再议论什么。
很快清风寺的主持便被人请入殿中，原本众人以为要多等一会儿，哪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清风寺主持便已经来了。被请进来的清风寺主持进了奉天殿，首先便是规规矩矩地行礼，但可以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主持有些激动。
“清风寺主持，如今满朝文武皆需要你做个公证，希望你能如实诉说。”朱允文端坐在龙椅上，王霸之气尽显，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风范。
主持年事已高，依旧精神抖擞，自打进了这奉天殿，总有些热泪盈眶，“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必定如实奉告。”
“方丈请讲。”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部聚集在清风寺主持身上，如今他的话成了此案最后的关键。
最初大理寺丞也曾为了此案找过一次主持，可主持却以年事已高看不清楚为理由直接拒绝了，如今见到主持直接在奉天殿内做人证，大理寺丞心中可谓是感慨万千。
“老衲当时在菩萨庙外面迎接贵客，遇到了为母亲还愿的李公子。李公子为人善良，老衲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故而记得清楚些。徐公子与李公子是在菩萨庙里起的冲突，起因是李公子身边的小妾，徐公子与小妾认识，为此与李公子发生了冲突。”主持声音十分缓慢，如山间流水那般容易让人静下心来。
虽然寥寥数语，但任谁也听出来问题出在徐公子身上，分明是因为徐公子看上了别人家的小妾，这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可众人皆知，徐公子乃是皇城有名的风流公子，断不会因为瞧被人家的小妾貌美就无端生事。
耿炳文趁着众人还沉浸在清风寺主持的话语中，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各位大人，素问徐公子是个痴情人。魏国公不同意他与宛如的婚事，徐公子心中早已是肝肠寸断，清风寺一见宛如，这才导致了这场悲剧，说起来徐公子倒也是个风流才子。”耿炳文的话语中略带几分惋惜，引得在朝诸多大臣回应连连。
魏国公听完这两个人一唱二和，恨不得一拳打在耿炳文这张笑盈盈的脸上。这个长兴侯分明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难不成还在为当年的事情报仇？
“钦儿自小习诗书，素来温文尔雅，断然不会发生长兴侯所说的事情。”魏国公这话说出来多少带些怨念了，可事实已经铸成，朱允文也不会因为魏国公垂死挣扎一样的辩解改变心意。
“如今命案已解，李公子无辜惨死，朕的确该给李家一个交代。”朱允文轻拢衣袖，已经决定结案。
“陛下！”魏国公依旧不依不挠，“老臣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念在老臣当年的汗马功劳，望陛下开恩啊！”
魏国公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过，纵使他当年打了败仗，眼睁睁看着他最亲密的战友死去，心里也依旧念着要赢回来。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徐辉祖已经老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原本想着当当文官便可以过好一生，可如今依旧被无情地送上了断头台。
这是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生生逼死他啊！
魏国公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只见他满脸褶子的脸上老泪纵横，他恨不得能够代替儿子死，可根本无人愿意怜惜他。
“朕意已决，拟旨！”朱允文完全不吃魏国公这一套，他原本就是想着要削藩，如今出现这种局面，反而是朱允文所乐见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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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说要查清楚的人是你们，如今不相信结果的人也是你们，难道非要朕将证据拿出来你们才相信是吗？”身为帝王，如今已是第二次被朝中官员逼着做一件事情，莫说朱允文不喜欢，任是谁都不会喜欢这种事情。
朱允文原本以为这句话一说出，底下人应该没有人会继续贸然进谏，哪知还真有不开眼地不畏死活地答道，“臣等请陛下拿出证据。”
“微臣请陛下拿出证据。”一人开头，紧接着的几人便好跟着了。
这下轮到朱允文懵圈了，他原本只是为了堵众人之口才说自己有证据，如今他们让他拿出证据，他又去哪里寻找证据？
朱允文心里焦急，底下人又似乎铁了心，李盛与魏国公想比，自然是魏国公权大势大，一时间竟有不少人选择站在徐辉祖这一边，跟着要证据。
朱允文这下可犯了难，大理寺查了这几天，毫无进展，速度简直比蜗牛还要慢，他一时心急说出来的话，如今反倒变成了打自己脸的话。
就在朱允文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奉天殿内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想要证据，十分简单，无须陛下，本侯便可说上一二。”朱允文循着声源望去，却原来是长兴侯，朱允文突然想起之前他为了考验耿炳文，曾经和他提起过削藩一事，魏国公这件事，就是他一手经办的。
朱允文见事情出现转机，赶忙将所有的事情直接推到耿炳文的身上，“长兴侯所言极是，如此简单的问题就由长兴侯替朕代答吧。”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向耿炳文，就连伏在地上的徐辉祖也是一脸诧异地望向长兴侯。魏国公家出的事情，证据却是由长兴侯说明的，其中的猫腻可想而知，即便是有人怀疑此事是由长兴侯为了报复魏国公所做，也有人会相信。
“那臣就献丑了。”耿炳文脸上带着英俊非凡的笑容，这个人本就生得一副好面孔，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光是站在那里，都会引起人们的无限感慨。
“首先，此事发生在清风寺，当日前往清风寺上香的人并不少，其中就有李光度和他刚过门的小妾宛如。之前李光度的母亲一直重病卧床不起，李光度乃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很久之前便曾去过一次清风寺许愿，与当时的主持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李光度的母亲康复，李光度相信这是菩萨的作用，便带着自己的小妾一同前往清风寺还愿。刚巧在清风寺遇见了来寺中求取姻缘徐公子。”耿炳文说完这句话，特意朝徐辉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徐辉祖一触碰到耿炳文的目光，便立刻低下头去，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徐公子见李光度身边的小妾正是先前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摘星坊招牌宛如，于是偷偷尾随她二人。后来因为在上香的时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躲在暗处的徐公子终于再也忍不住愤怒，将李光地推倒在地。李光度原本便有十分严重的疾病，这一推直接导致了李光度的死亡。”耿炳文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他人根本无法插进去一句嘴，就连先前一直嚷嚷着此事必有猫腻的魏国公，此时也闭上了嘴巴。
“不知听了本侯的叙述，各位大臣对于陛下的判决可还有疑惑？”耿炳文一口气说完这一连串的事情发展经过，又补了一句。
方才还坚定地站在魏国公一边的朝臣此时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然而最先发言的大臣听后却依旧梗着脖子问道：“长兴侯说徐公子杀了人，徐公子那便是杀了人，不过是一面之词，我等如何信服？”
这一番话一问出，方才皆缄默不语的大臣仿佛炸开锅的蚂蚁，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地顺着这根稻草往上爬。
然而有时候稻草的确能救命，却救不了这么多人。
“去将清风寺主持与李光度小妾叫过来，一问便知。”耿炳文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仿佛是对一众朝臣的轻蔑。
“妇人一面之词如何信得？更何况，李光度是那妇人的丈夫。”站出来接下耿炳文话的大臣并没有将话全部说完，可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清晰地知晓他的意思。
“如此也好，那便请清风寺主持吧。”耿炳文话音一落，奉天殿内再次响起议论声。
众人惊讶地不是耿炳文一直坚持的态度，而是清风寺主持。早年太祖皇帝为了活命，曾有段时间当过和尚，后来却认为当和尚是他一生莫大的耻辱，就因为这件事情，太祖皇帝对几乎所有的和尚都不待见。
到了朱允文这里，虽然不再忌讳和尚，可当初的规矩却是一点不剩地全保留下来了。
耿炳文提出来的法子无疑是个好法子，可朝堂上众人的反应却有些奇怪。无论是对此事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罢，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奇怪的表情。
见朱允文面露疑惑，一旁的王怀恩大概猜出了原因，忙凑到朱允文面前小声嘀咕了两句，朱允文这才恍然大悟。对着满朝文武正色道，“规矩留下来便是为了打破的，此事事关重大，请清风寺主持吧。”
如今连帝王也同意了这个方法，朝臣们自然也不好再议论什么。
很快清风寺的主持便被人请入殿中，原本众人以为要多等一会儿，哪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清风寺主持便已经来了。被请进来的清风寺主持进了奉天殿，首先便是规规矩矩地行礼，但可以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主持有些激动。
“清风寺主持，如今满朝文武皆需要你做个公证，希望你能如实诉说。”朱允文端坐在龙椅上，王霸之气尽显，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风范。
主持年事已高，依旧精神抖擞，自打进了这奉天殿，总有些热泪盈眶，“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必定如实奉告。”
“方丈请讲。”众人的目光顿时全部聚集在清风寺主持身上，如今他的话成了此案最后的关键。
最初大理寺丞也曾为了此案找过一次主持，可主持却以年事已高看不清楚为理由直接拒绝了，如今见到主持直接在奉天殿内做人证，大理寺丞心中可谓是感慨万千。
“老衲当时在菩萨庙外面迎接贵客，遇到了为母亲还愿的李公子。李公子为人善良，老衲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故而记得清楚些。徐公子与李公子是在菩萨庙里起的冲突，起因是李公子身边的小妾，徐公子与小妾认识，为此与李公子发生了冲突。”主持声音十分缓慢，如山间流水那般容易让人静下心来。
虽然寥寥数语，但任谁也听出来问题出在徐公子身上，分明是因为徐公子看上了别人家的小妾，这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可众人皆知，徐公子乃是皇城有名的风流公子，断不会因为瞧被人家的小妾貌美就无端生事。
耿炳文趁着众人还沉浸在清风寺主持的话语中，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各位大人，素问徐公子是个痴情人。魏国公不同意他与宛如的婚事，徐公子心中早已是肝肠寸断，清风寺一见宛如，这才导致了这场悲剧，说起来徐公子倒也是个风流才子。”耿炳文的话语中略带几分惋惜，引得在朝诸多大臣回应连连。
魏国公听完这两个人一唱二和，恨不得一拳打在耿炳文这张笑盈盈的脸上。这个长兴侯分明就是在跟自己过不去，难不成还在为当年的事情报仇？
“钦儿自小习诗书，素来温文尔雅，断然不会发生长兴侯所说的事情。”魏国公这话说出来多少带些怨念了，可事实已经铸成，朱允文也不会因为魏国公垂死挣扎一样的辩解改变心意。
“如今命案已解，李公子无辜惨死，朕的确该给李家一个交代。”朱允文轻拢衣袖，已经决定结案。
“陛下！”魏国公依旧不依不挠，“老臣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念在老臣当年的汗马功劳，望陛下开恩啊！”
魏国公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过，纵使他当年打了败仗，眼睁睁看着他最亲密的战友死去，心里也依旧念着要赢回来。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徐辉祖已经老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原本想着当当文官便可以过好一生，可如今依旧被无情地送上了断头台。
这是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生生逼死他啊！
魏国公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只见他满脸褶子的脸上老泪纵横，他恨不得能够代替儿子死，可根本无人愿意怜惜他。
“朕意已决，拟旨！”朱允文完全不吃魏国公这一套，他原本就是想着要削藩，如今出现这种局面，反而是朱允文所乐见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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