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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葫芦娃

  期中考结束,苏星毫无悬念稳居全市第一名。第二名依旧是司歌,她气势汹汹地来三十六中找过苏星一次,插着腰放话说“期末考我一定会超过你的”,被贺迟几句话气跑了。

  贺迟进步稳定,理化两门都上了75,生物这门课要背诵的知识点相对多点儿,他成绩也就弱点儿,不过也踩了个及格线。

  查分系统上,只有总分排在全市前五千才会显示排名,以往几次考试,贺迟的“排名”这一栏总是空的,这次总算有了个具体数字--4899。

  苏星表面淡定,只对他说了句“还不错,再接再厉”,实际心里比贺迟还激动。

  当晚回家后,苏星特地用苏红那台二手破电脑,上网查了新阳前几年的高考数据。新阳市历届高考考生人数维持在一万五左右,平均本科上线率在60%上下,本一率在18%左右

  照这么下去,贺迟只要能稳住,上个好点的二本大学不是问题。还有两年时间,冲上一本也很有可能。

  贺迟的开心全明晃晃写在脸上。他把查分页面截了个图,捧着手机美滋滋看个不停,边看边在苏星耳边念叨了一整个自习课,说将来他就和苏星报同一个城市的学校,两人不住宿舍,一起打工赚钱在外面租房。他还想好了,就报个机械相关的专业,将来攒钱开个机车改装厂。

  苏星勾着嘴角,也开心的很明显。

  以前的贺迟对未来毫无追求,他的生活漫无目的,没有任何想要触碰的目标。“读书”对他来说是件费时费力又看不到回报的事情,因为苏星要求他努力、上进,他才勉强提起一点劲儿。

  苏星心里一直有着隐隐的担忧,担心贺迟会觉得是自己强逼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

  贺迟值得更好的人生,他想让贺迟变得更好,但是他不确定这样的好到底是不是贺迟要的。

  现在,他听见贺迟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以后,“未来”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想,贺迟为他渐渐描摹出一个具体的形状,他被框在里面,心里觉得踏实又温暖。

  “你说句话啊!”

  贺迟一个人唠叨了半天,苏星半个字也没说,贺迟拿肩膀轻撞了他一下。

  “说什么?”苏星问。

  “......”贺迟把手机上那个“4899”放到最大,再把屏幕怼苏星眼前,“就这个,发表一下感想。”

  “4899?”苏星眯着眼看了眼,装作不懂什么意思,“你身份证号后四位?”

  “你他妈!”贺迟笑骂了一句,看了看班里没人转头注意他们,于是双手圈着苏星脖子,在他脸上飞速亲了一口,“故意的是不是?”

  “操!”苏星笑着推开他,擦了把脸说,“口水!”

  贺迟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道:“快说!什么感想!”

  苏星:“欣慰,欣慰。”

  贺迟:“哪种欣慰?男朋友那种过于欣喜所以要给我点慰问奖励的欣慰?”

  苏星:“不是,是爸爸看见儿子成才那种望子成龙的欣慰。”

  “......我也欣慰。”

  贺迟掐着苏星下巴的手左右摇了两下,苏星的脸也跟着左右晃了晃。

  “你欣慰什么?”苏星问。

  “爸爸的脸随我玩的那种欣慰。”贺迟笑着回答。

  “逆子,”苏星冷冷地说,“还不放开你爹。”

  他们俩在班里一直很小心,说话声很轻,就连坐前座的李浪要是没特别去留心,也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李浪和他同桌两人吃饱了撑的,在比赛谁能闭嘴闭的久,谁先说话谁就输,输的那个要给赢的人买一个月早餐。

  李浪已经半小时没吭声了,他闲着无聊,从笔盒力拿了一根水笔倒腾起来。

  他的水笔笔身是合金材质,能映出人影。李浪发现了好玩儿的,于是嘿嘿一笑,举着笔,从笔身上的倒影偷看后桌的老大和学霸。

  老大拿着手机往学霸脸上怼,学霸一脸不耐烦,眼睛却是笑着的,老大又勒住学霸的脖子

  “我|操?!”

  笔“啪”一声掉在了桌上。

  同桌乐得拍掌大笑:“你先说话你输了!乖儿子,明天开始记着给爸爸买早饭!”

  “你掐我一下,”李浪一脸呆滞,“看我做没做梦。”

  “有病?”

  同桌一点不留情,在李浪胳膊上狠狠揪了一下。

  李浪痛的“嗷”一声。

  操!

  他没做梦!

  他没看错吧?

  老大亲了学霸一下?

  “你咋了?”

  同桌见李浪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哆哆嗦嗦地问。

  李浪呆坐了会儿,从抽屉里摸出手机,给周谨言发了条信息。

  --爱情到底是他妈的啥玩意儿?!

  两分钟后,周谨言回了三个问号。

  --???

  --你不是情圣吗???

  李浪飞快地打字。

  --放学别回家,贵族牛排见,要事!!!

  贺迟用一个周末的时间,总算学会了骑单车。

  每天放学后,他载着苏星回如意区,在苏星家蹭顿晚饭,做完作业大概九点多,他再骑着车回自己公寓。

  苏红还是那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见到贺迟恨不能鼻孔扬到天上去,看苏星和贺迟的眼神仿佛看着一对狗男男。

  贺迟脸皮厚比城墙,不知道从哪里得出了“我感觉你妈对我很满意”这么个结论。

  明明苏红连好脸都不给贺迟一个,但贺迟就是乐乐呵呵的。

  苏星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有天吃晚饭,贺迟拍马屁说:“阿姨做的烧鸭也太好吃了!”

  苏星根本来不及阻止,贺迟一串“我一个人能吃三盘这烹饪水平媲美国宴大厨超越米其林主厨”连珠炮似的往外放。

  苏星拿手指抵着额头,忍俊不禁。

  苏红根本就不会做饭,他每周末去超市买食材,一次性买足一周的量屯冰箱里。那个烧鸭是熟食,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

  苏红喝了一碗汤,瞥了贺迟一眼,不冷不热地说:“哦,不是我做的。”

  贺迟嘴角抽了抽,低头扒了两口米饭。

  第二天晚上,餐桌上又出现了那道贺迟喜欢吃的烧鸭,分量是昨晚饭桌上的两倍。

  苏星分明记得昨天吃完之后,冰箱里就没有这道熟食了。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苏红:“你今天去超市了?”

  苏红“哼”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你管闲事管到你妈头上了?”

  苏星低头笑了,贺迟这家伙外表看着吊儿郎当大大咧咧,其实他感觉的一点都不错,苏红很喜欢他。

  四月过的平淡又温暖,硬要说有什么小波澜的话,那就只有两件事。

  一件是苏星发现苏红的身体变得很虚弱。

  有一次他在上课,接到一个电话,是苏红合作的那家快递公司的快递员。

  苏星到走廊上接了,快递员不耐烦地抱怨说你妈怎么不在家,他等了十几分钟了,敲门没人开,打她电话也没人接。

  苏星拧着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快递每次上门取货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一周来四次,时间都是下午四点半,苏红这时候不应该不在家。

  他警惕地打开手机上那个监控软件,画面显示确实是那位常来的快递员,家里的门也完好无损,楼道里一切如常,没有任何打斗过或者显示发生过暴力冲突的痕迹。

  苏星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让快递员稍等会儿,他给苏红打个电话看看,实在不行他马上赶回去。

  他打了两次苏红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打第三次的时候苏红总算接了。

  她说自己下午午睡睡过头了,没听见闹钟。

  那天晚上,苏星回家的时候苏红还在睡,苏星找出体温计给她测了,是低烧。

  她这个月已经发了三次低烧,苏星不放心,要带她去做个彻底的身体检查,苏红坚持要自己去。

  她说到时候说不定要验尿什么的,带儿子去不方便。

  苏星拗不过她,从自己房间的抽屉里拿出那本夹钱的本子,在里面数了三千块钱拿给苏红。

  第二天,苏红一早就出门了,下午回来的时候抱怨说医院人真他妈多,排队排的老娘腰都酸了。

  苏星问检查结果怎么样,单子拿给他看看。

  苏红摆摆手,往茶几上扔了一袋子药,说单子路上扔了,反正也看不懂,医生说就是普通湿疹,顺带导致抵抗力弱了点儿。

  苏红这些年过的太颓靡,早被烟酒掏空了身体,“抵抗力弱”这个理由听起来很靠谱。

  苏星没有深想,把家里的酒全部清空,强制苏红戒烟戒酒,一有时间就自己做饭,变着法儿地煲汤给苏红补营养。

  另一件事就是文理分科。

  高二就要分科了,班主任已经给他们发了意向表,让他们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周后上交。

  贺迟和苏星肯定要选理,李浪则是贺迟选什么他就选什么。柯乐乐要走艺考的路子,下学期可能会到外面去上辅导班,学校这边的文化课只能兼顾。绿毛要和柯乐乐考一个学校,柯乐乐想去的那所音乐学院没有理工科,只有一些文科科目,所以他只好选文。

  他们这届升上高二一共八个班,文科班三个,理科班五个,贺迟和苏星很有可能分不到一个班。

  李浪拍着胸脯说:“包我身上啊!我让我爸找学校调个班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保证咱三还在一个班里!”

  “别,”贺迟对李浪说,“我和你一个班就够了,别和你爸提起他。”

  自从上次刘文找他打听苏星之后,贺迟更加小心。他不能让那些人知道苏星的存在,他一点险都不敢冒。

  李浪一脸困惑,就连苏星也从书里抬起头,看了贺迟一眼。

  贺迟在苏星头顶揉了一下:“看你的书去!有缘千里来相会懂不懂!可以安排的缘分不叫真缘分!”

  “那什么是缘?”苏星合上书,像是对这个问题颇感兴趣。

  贺迟捋着并不存在的长胡子,摇头晃脑故作深沉,说:“缘,妙不可言啊!”

  李浪掏出手机,又给周谨言发了条信息。

  --爱情到底是他妈的啥玩意儿?难道不是爱他就要和他同班吗?!

  周谨言这次回的很快,一本正经地胡扯。

  --不是的,你的爱太自私了!我爱那三个Alpha学长,他们都没和我同班啊!

  李浪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打字回过去。

  --你那是狗屁的爱啊!撑死了是个单身beta在瞎几把意|淫!

  周谨言被戳中痛点,气得半死,鼓着嘴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我妈不让我和傻子讲话!再!见!

  五一小长假之后,贺迟带了个日历本来学校。

  他嘴里哼着歌儿,什么“葫芦娃,葫芦娃,我们不做葫芦娃”,边哼边翻日历。

  日历被翻到五月份那页,“五月十九”这个日期上还画了个大大的红圈,贺迟把日历本往苏星桌子上一放,敲了两下桌子,故意咳了声。

  五月十九,贺迟的十八岁生日。

  苏星心里了然,表面上不动声色。

  贺迟:“咳咳!”

  苏星:“咳嗽请转头对着墙,别对着我。”

  贺迟急了,指着那个显眼的“五月十九”问:“这个,什么日子?”

  苏星认真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回答说:“太平军西征?”

  贺迟捶桌:“不对,再想。”

  苏星打开手机百度,搜索“历史上的五月十九日”,对着搜索结果一条条念:“英国国王亨利八世第二个王后被斩首、法国国王亨利二世侵略荷兰、俄国入侵波兰、法**队......”

  “嘶!”贺迟打断苏星,“都不是。给个提示,那天是一位伟人的生日。”

  “哦,懂了。”苏星点头,一根手指划着手机屏幕,在上面找了找,接着念,“找着了!法国哲学家约翰费希特生日。”

  贺迟黑着脸,闷闷不乐地拧着眉。

  苏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推了推贺迟的手臂,说:“难道是我弟弟贺迟迟生日?”

  贺迟心里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小家伙这根本就是在逗他呢!

  他坏笑着扣住苏星的腰,手上用力,把他往自己身上带。

  “行啊星星哥,在这儿等着我呢?”

  苏星挑眉:“不做葫芦娃?”

  贺迟捏着苏星的后颈,暗示说:“五月十九,记得洗洗。”

  “洗什么?”

  “洗你的葫芦屁屁。”

  作者有话说:

  五月十二日,迟迟发朋友圈--杀死葫芦娃倒计时七天;五月十三--杀死葫芦娃倒计时六天;五月十四--杀死葫芦娃倒计时五天.....五月十五日,迟迟被警|察叔叔带走,报警人是班里同学,名字叫胡芦。【注:葫芦娃=互撸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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