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一只熊猫精
我怀疑我的饲养员暗恋我。
证据就是，他经常下了班不回家，拉我去他的办公室陪他看电影。
虽然我已经900岁了，但在我们熊猫精的世界里，我才18岁啊！
我这个年纪，根本不想谈恋爱啊！
何况你还是个人类！
我叫豆豆，是一只熊猫精，成年后，我被分配到和平动物园工作。
我的日常工作就是睡觉，爬树，以及吃。
负责照顾我的饲养员叫顾航。
最近他有点不对劲。
经常下了班不回家，拉我去他的办公室看电影。
这个人类莫不是有大病，自己996就算了，还拉着我一起加班。
我平常下了班都是要化成人形去吃麻辣烫啊！
而不是在这里看这种无聊的偶像剧啊！
「是不喜欢日韩的吗？」顾航见我心不在焉，自言自语地问：「国产剧，喜欢吗？」
不喜欢啊！演得假死了，有木有啊！
「那就看这部吧！」顾航选了一部仙偶剧。
谁要看了，本少女不喜欢啊！
我才900岁，刚成年，还没玩够呢！
你这个人类，都没有女朋友的吗？
还有，你看电影，为什么要叫上一只熊猫。
想到接下来要陪他看这种无聊的注水仙偶剧，我委屈地都想哭了！
「顾航，又在给豆豆上计生课呢！」这时，门外传来了阿韦的声音。
阿韦也是一名饲养员，负责照顾另外一只大熊猫笨笨。
笨笨熊如其名，蠢得要死。
园里还安排了他和我相亲，想让他和我那个，笑话，我一900岁的熊猫少女会看上他这只5000岁的老男熊，我喜欢的是鲜肉懂不懂。
再说，他都活了5000岁，还在动物园里当宠物，说明他晋升的通道已经被堵死了，以后也不会有钱途。
这种没用的熊，早就被相亲市场淘汰了。
所以，我见他一次，咬他一次。
导致他现在一看到我就打颤，园里还以为他得了帕金森，找了专家来会诊。
后来才发现，他只是单纯地怕我。
为了他的身心健康，只好将我们分开，相亲的事就这样泡汤了。
「是啊，小家伙，有点冷淡呢！」顾航宠溺地顺了顺我的毛。
「她要是懂你的良苦用心就好了！」阿韦叹息，走上前，对着我的熊眼道：「你可要争点气，别辜负了我们和平动物园园草的一片心。」
「……」
他在说什么啊？
怎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有点细思恐极呢？
难道说，顾航这些天，给我放爱情片，是因为看上我了？！
我去！
我我我我……可是一只熊猫啊！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比较开放，我们妖精界已经允许和人类通婚了。
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一个人类啊！
而且，顾航应该没看过我变成人的样子吧！
他这样突然喜欢我，我好恐慌。
嘤嘤嘤……
自从知道顾航暗恋我后，我就很尴尬。
特别是洗澡的时候。
以前顾航放好水，一边给我抹沐浴露，一边拿刷子给我梳毛，我还挺享受的。
可现在，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虽然被我的体毛遮住了，顾航没有发现。
但我还是觉得很羞耻。
还有身体的温度总是不受控制地上升，连心跳都变快了。
顾航皱了皱眉，摸了摸我的耳根，「怎么还发烧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原来是发烧了啊！
吓死我了！
刚才我还差点以为自己对他这个人类也有了非分之想呢！
我就说，自己口味没这么重。
不过，顾航的长相在人类这个群体里，是一等一的大帅哥。
不比电视上那些选秀明星差。
特别是那两道剑眉，让他看起来比那些明星阳刚不少。
「我去帮你叫兽医。」
顾航将池子里的水放掉，又用了条大浴巾将我整个包裹起来，随后便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给我量了体温，皱了一下眉，「没发烧啊，心律也正常。」
「不会是量错了吧？」顾航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刚才明明身体还很热。」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刚才顾航一走，我就发现自己的心跳瞬间就慢了下来，温度也降了下来。
医生揉了揉我的耳朵，笑着说：「你看她多精神啊，别担心了，这个季节，本就是她们的发情期，偶尔体温升高也正常！」
发情期！
我震惊！
顾航同样震惊，「你是说豆豆她终于开窍啦！」
医生淡笑不语地点点头。
顾航很是兴奋地送医生离开。
我趁他们都不注意，偷偷地溜走啦！
一只900岁就进入发情期的熊猫精，会沦为整个熊猫世界的笑柄吧。
上一个被耻笑的还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姐，1200岁进入发情期，对象还是一只兔子。
这件事被人笑话了300年。
而我，更悲惨。
900岁，对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我不想活了啊！
路过企鹅馆时，那里的水看起来挺深的，我一时没想开，跳了进去。
「看，那里有只熊猫跳水了！」
「企鹅馆里怎么有熊猫？要不要叫工作人员？」
「不用吧，听说熊猫会游泳，说不定是动物园安排的特别节目，你也知道现在疫情，生意不好做。」
「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啊，本少女根本就不会游泳啊！
你们再不叫工作人员，我就要被淹死了啊！
我可是你们的国宝啊！
淹死了谁负责啊！
顾航吗？
他那么喜欢我，知道我死了，应该会很伤心吧。
呜……
我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咳
呕
我吐了好大一滩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航，以及他的同事们。
为了救我，动物园这次几乎出动了所有的男性员工。
就连57岁的副园长都参与了救援，才终于把我打捞上来。
现在，浑身湿漉漉的我，正迎接着一双双批判的眼睛。
我委屈地打了个喷嚏。
顾航拿过浴巾给我盖上，语气温和地说：「大家别责备她了，温医生说熊猫进入发情期，体温会升高，豆豆可能是觉得馆里太热了。」
「……」我只是一时冲动，想不开而已啊！
「回头，我帮她把空调温度调低点。」顾航继续说。
我则将头埋在浴巾下，根本没脸见人。
阿韦摸了摸我的头，「该减肥了，豆豆。」
「……」劝一只熊猫减肥，你道德吗？
再说，你见过我变成人时的模样吗？
很瘦的好不好！
特别是我参加工作后，体重真的掉了很多了。
连我亲妈都觉得我太瘦了，怀疑你们动物园克扣我的伙食费，你造吗？！
我生气地将浴巾咬在嘴里，很想立刻就变成人，好让他看看我前凸后翘的曲线。
顾航将我的浴巾拿走了，微笑着说：「是该减肥了，不然我都抱不动你了。」
你啥时候抱动过我了！
我委屈死了，作为一只大熊猫，我居然被两个饲养员嫌弃胖了。
明明我才300斤不到，这体型在我们熊猫界只是没那么苗条而已。
根本不需要减肥！
经过了白天的兵荒马乱，顾航总算没让我留下来加班了。
他换了身衣服就下班了。
我则趁着夜深人静，化身为人，去吃麻辣烫啦。
动物园的伙食太清淡啦，一天三顿的竹子，吃得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还是麻辣烫有味道。
又辣又麻，符合我四川熊的口味。
「老板，你们店里有没有啤酒？」
我正吃着满头汗，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一扭头，就看到阿韦和隔壁的臭狐狸正坐在我身后不远的位置。
臭狐狸也看见了我，还故意抬了抬她的胸，用眼神暗示我的瘦小无助。
「胸大无脑！」我用口形对她说出这四个字。
臭狐狸却笑着冲我抛了个媚眼，转头对阿韦道：「韦哥哥，我刚看见我表妹也在这家店吃麻辣烫，我们过去一起坐好不好？」
「不好！」我想也没想地拒绝。
但臭狐狸却已经站起身，拉着阿韦直往我这边走来，「我表妹她比较害羞，韦哥哥，你不要和她计较。」
「不计较。」
臭狐狸意有所指地看着我说：「她还没长大呢！」
你才没长大，你全家都没长大！
我感觉碗里的麻辣烫没那么香了，被这只臭狐狸熏得彻底没胃口了。
臭狐狸叫香香，是个修行2000多年的狐狸精，和我差不多时间入的职。
我一入职，立刻就成了全动物园的宠儿，业绩也是全园最好的。
每个月的绩效奖金是这只臭狐狸的好几倍。
久而久之，她就嫉妒了，没事就爱找我麻烦。
除了找我麻烦，她还喜欢撩我们园里的饲养员哥哥。
而且特别渣，撩完就跑，概不负责。
我们园里有一半的雄性生物都是她养的鱼。
没想到阿韦竟然也成了鱼塘里的一员。
现在，我看阿韦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决定原谅他白天嫌弃我胖的事了。
阿韦微笑：「你这表妹胖乎乎的，真可爱。」
「……」人类，你再次惹怒我了！
「韦哥哥，你不是说约了顾航吗？他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遇上堵车了吧！」听见阿韦夸我，香香很不爽地打断了话题。
而我则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他们居然约了顾航！
他可从来没看过我做人的样子啊！
会不会觉得我太瘦了，没有298斤的样子可爱！
怎么办啊啊啊啊！
还有，我的脸和身体为什么又开始无缘无故就升温呢！
难道真的是春天到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阿韦掏出手机给顾航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我紧张地竖起耳朵想偷听。
香香瞪了我一眼，用我们妖精特有的沟通方式警告我。
「顾航是我的，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别想和我抢！」
「我去，你都有阿韦了，居然想脚踏两条船！」我不甘示弱地发出抗议。
「谁脚踏两条船了，我一开始目标就是我们园草好不好！」香香白了我一眼，「你没看韦哥哥正帮我联系人么？」
我看着正一脸微笑着和顾航聊天的阿韦，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舔狗？
阿韦放下电话，「顾航在停车了，一会儿就到。」
「谢谢你，韦哥哥。」香香开心地朝阿韦飞了个媚眼，便从包包里拿出口红和粉扑开始补妆。
我也翻开了包包，发现里面只有火腿肠和辣条。
香香得意地朝我挑了挑眉，我气得撕开一包辣条吃了起来。
「给我也整点呗？」阿韦眼馋地看我，「辣条和麻辣烫挺配。」
「什么挺配？」熟悉又好听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兴奋地转过头，只见顾航浑身带着光走进了麻辣烫店。
我的脸更红了，身体更烫了。
更要命地是，我感觉体内有股洪荒之力，要从我的尾椎处破土而出。
香香察觉了我的异样，居然下狠手扯了一把。
我痛得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得庆幸，自己穿的是裙子。
不然我的尾巴可就藏不住了。
「你表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脸也好红。」阿韦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痔疮犯了。」香香不怀好意地解释。
我好想杀人！牙槽都咬出了血，才控制住了我的熊性。
我恶狠狠瞪了香香一眼，警告她别拿我们熊猫不当熊。
我狠起来，自己都咬。
她一个30斤都不到的臭狐狸，我能分分钟咬死。
「我表哥是肛肠科的，要不，我替你挂个号。」
一道温柔好听的男音，将我的愤怒熄灭。
我抬起头，正对上顾航那双迷人的凤眸。
我的脸仿佛烧着了般，内心的紧张让我大脑缺氧，无法正常工作。
「好……好啊。」
「那加个微信，我明天休假，可以陪你一起去。」
「哦。」
我直愣愣地掏出手机，加上了顾航的微信。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那包辣条上，「可以分我点吗？」
「可，可以。」我点头。
他却将一整包都拿了去，见我碗里红通通的辣椒油，提醒：「痔疮犯了，还是不要吃太辣比较好。」
「是……是吗？」
麻辣烫没有辣椒油，还叫麻辣烫吗？
我瞬间从顾航男色的迷雾中清醒了。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阿韦看出了气氛的尴尬，很有友好地建议。
香香捧着下巴，对着顾航抛媚眼，「我知道有家火锅店，又辣又好吃。」
这和吃麻辣烫有区别吗？
我气愤地护住自己的大碗，「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吃。」
你才有痔疮，你全家都有痔疮。
我摇了摇裙子里的尾巴，试图将尾巴收回去。
香香见状，伸手又扯了一把。
我痛得跳起来。
顾航和阿韦瞅着我。
香香将我的碗抢去，一脸的沉痛：「痔疮严重了。」
「……」狐狸应该不算濒危物种吧！
要不是怕吓到眼前的两只人类，我真想一口咬死这只狐狸精。
「要不，我现在陪你去找我表哥？」顾航见状，很是贴心地说。
我脸更红了，急忙摆手，「不，不用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他可是我表哥。」顾航说着，就掏出手机给表哥打起了电话。
「对，有个朋友，痔疮很严重，帮忙急诊加个号，谢谢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他挂了电话，搞定了一切。
「走吧！」他拿起车钥匙，站起身。
「咦？」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我还是跟在他身后走出了麻辣烫店。
出了店，顾航去取车，让我在马路边上等。
我心想，傻子才等你。
我堂堂熊猫美少女，看什么肛肠科。
见他走远，我转身就跑。
跑了一百来米，我就喘得不行了，看来以后真得少吃点。
不然都跑不动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汽笛声，车窗摇下，顾航那张帅气的脸庞露了出来，「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急忙摆手，「我其实没有痔疮，刚才我表姐嫉妒我美貌瞎说呢。」
这事再不解释清楚，可就尴尬了。
顾航沉思了片刻，「我懂。」
「你懂就好。」我松了口气，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他懂什么？
真的懂，还是懂错地方了？
「先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家。」顾航很好心地说。
「我自己跑回去就行，」我连忙拒绝，自己的尾巴还没藏好呢，万一掉出来，吓倒他怎么办。
我们妖精界是有法规的，吓到人类是要被判刑坐牢的。
之前有个蛇妖，就是因为不小心现了真身，吓死了老公，被判了无期监禁，现在还在镇妖塔下压着呢。
我才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你确定？」顾航皱眉。
「我要减肥。」我伸了伸胳膊和腿，心想，你们不是都嫌我胖吗？
我减肥还不行吗？
顾航静静地看着我，沉默良久，才终于妥协地叹了口气：「那你记得藏好你的尾巴。」
「哈？」他在说啥？
顾航指了指我的屁股后面，「你的裙子破了个洞，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应该是熊猫尾巴。」
「你，你你都看到啦？」我吓得都结巴了。
完了完了，我妖怪的身份藏不住了。
怪不得他刚才对我这么关心体贴又热情，难道是早就看出我不是人类，和他喜欢的物种是同类，所以爱屋及乌？
我要不要现在就变成熊猫和他相认。
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变身，万一衣服撑破了，我就不裸着了？
哎呀，想想就好羞耻！
顾航轻点头，「你还是上车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为了不惹起别人的注意，我反复思考后，还是坐上了顾航的车。
「去医院，还是回家？」顾航问。
「回家！」我咬牙切齿。
顾航转过头，脚踩油门，一路飞驰。
车子行了两分钟，他转过头，好奇道：「你家住哪儿？」
敢情刚是拉我在街上兜风呢。
「和平动物园。」我说。
他愣了两秒，「真巧，我也在那儿上班。你家住和平动物园附近小区吗？」
我没答。
他自说自话道：「是友爱嘉苑吗？」
「是吧……」我心虚。
我一般晚上会在外面嗨到天亮，白天在动物园睡觉，反正我睡觉也比那只骚狐狸受欢迎，不睡白不睡。
「巧了，我也住友爱嘉苑。」顾航兴奋道。
我：「……」
这特么也太巧了！
友爱嘉苑离得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顾航停好车，问：「你住几号楼，几单元啊。」
「七号楼三单元。」我开始胡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陷入这般境地。
「巧了，我也住七号楼三单元。」
「……」就很离谱。
「你住几楼啊？」顾航又开始问。
我决定闭嘴了。
我怕今晚的巧合太多了。
「不方便说吗？」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都懂。」
不，你不懂。
你这个嘴欠的人类。
我的沉默与抵触，令顾航终于闭了嘴。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眼看他按下了9，我立马按了8。
这样总能摆脱他了吧。
电梯没别人，就我俩，很快就到8楼了。
我立马走出电梯，然后，顾航也跟着出了电梯。
我顿住，回头：「你干嘛跟着我？」
「巧了不是，我也……」
「闭嘴，你刚刚明明按的是9楼！」我恼怒地打断了他。
「刚才手滑，不小心按错了，正要改，发现你也按了8楼。太巧了不是。」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我双手护住胸，凶巴巴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他要敢对我那个那个，我就变身咬死他。
我发誓。
顾航愣了一下，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我身后的尾巴，脸色微红：「就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交什么朋友？」
我手心开始冒汗，心跳更是不规律地乱跳着。
虽然眼前的俊脸我几乎天天看，早就免疫了。
但一想到对方暗恋我，我还是不可控制地脸红了。
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身后的尾巴，更是不可控地抖了一下。
实在是太紧张了。
「你想交什么朋友？」顾航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
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
毕竟他喜欢的是熊猫，我现在还是个人样。
他未必就是喜欢我。
虽然我人见人爱，但我们的园草不应该这么见异思迁。
「你也喜欢熊猫吗？」
见我不说话了，顾航主动打破了尴尬。
我急忙点头。
我可是国宝唉，当然要自恋喽！
「我也喜欢熊猫。」顾航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莫名地好听。
我瞬间就激动了。
他果然是暗恋我。
口味果然很特别，不过我表姐都能喜欢上一只兔子，他喜欢上我也就能理解了。
谁叫我是人见人爱的熊猫少女。
我脸更红了。
顾航却仿佛没看见，接着问：「你去过和平动物园吗？」
「去……过。」我还在那里上班呢！
顾航松了口气，「我其实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有点懵。
「不请我进去吗？」顾航挑了挑眉，朝前走了半步。
我这才发现，我和他站着的地方，正对着802的大门口。
他这是要登堂入室？
这个人类好放肆啊！
不过这个802不是我家啊，我得拒绝他。
「我是合租的，不方便。」
「那去我家吧。」顾航说着，就掏出了钥匙，转头朝一旁的803走去。
这……也太特么巧了吧！
我真的好想哭。
我今天的这张嘴是开过光吗？
因为太震惊，我稀里糊涂就跟他进了屋。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很多熊猫的周边玩具，还去年春节他抱着我拜年的照片被他摆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看样子，他是真的特别特别喜欢我。
嘤嘤嘤……
他对我的感情，我好感动啊！
我内心澎湃，感觉体内似乎有洪荒之力即将破体而出。
作为一个刚成年的熊猫精少女，我其实还不太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有时候一激动，就会崩不住。
容易露出我的本体。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变成熊猫真身给他一个惊喜的时候，我眼睛突然瞄到了茶几上的一本书——《大熊猫繁殖困难的解决方法》。
鬼使神差地，我捡起来翻了几页。
很扯淡的一本书，虽然我早知道，很多熊猫是通过人工授精被培育出来，但这方法很违背熊权啊有木有？
再说我才900岁，未来还有几千年的时间可以结婚生崽，他这么着急看这种书做什么？
难道想和我生个混血宝宝？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顾航突然抽走了我手里的书，他有些腼腆地朝我笑了笑，「我们园里有咐大熊猫，叫豆豆，超级可爱，最近发情期到了，但她对我们园里唯一的异性熊猫没兴趣。」
说着，他瞄了一眼我的尾巴，「我想和你取取经，看看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有说话的欲望。
原来他给我看电影，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为了让我给他们园里配种！
太欺负人了！
我妈说得对，人类果然最坏了！
呜……
我眼眶一热，眼泪就没忍住。
太好哭了！
这事儿整的。
「咦，你眼圈怎么突然变这么黑？」顾航惊讶。
「啊？」我本能地抬起手想摸一下眼睛，结果……
腋下开线了……
我盯着自己的四只爪子，发出了一声尖叫。
紧着，我身上的裙子四分五裂，露出了我熊壮的本体。
呜……
我的裙子，花了好几天的工资买的。
一共也没穿几回，就这么报废了。
我叫得更大声了。
顾航吃惊地问：「该尖叫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自己现在是光着身体的，再次叫了一声，还蹲下身，捂住了重要部位。
顾航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平时哪里我没看过？」
「哇！」我大哭着又变了回去。
「啊！」这次终于轮到顾航叫了。
只见他一头栽进沙发里，扔给我一个抱枕，「你，你还是变回去吧。」
我接过抱枕低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变成人更尴尬。
我挺想变回去的，但我一紧张，忘了怎么变回去了。
怎么也控制不好。
「好了没有啊？」
「我一紧张就不行。」我真的哭了。
今天过后，我一定要辞职。
顾航叹口气，从沙发上爬起来，半闭着眼睛快速跑进卧室，找了个件衬衣扔给我。
「先凑合着穿吧。」
我接过衬衣，也不敢看他。
顾航闭着眼，转过身，「我不看。」
「嗯。」我低着头，将衬衣套好。
索性顾航个子够高，他的衬衣挺长，能遮挡不少。
「好了。」
顾航回过头，看着我，脸比我还要红，又跑去卧室，扯了个床单给我，「还是裹上吧。」
「哦。」我接过，很听话地裹上了。
他侧过身，眼睛瞄了我一下，试探：「豆豆？」
我点头，「这是我艺名，我还有个人名。」
「叫啥？」顾航好奇。
「熊豆豆。」
顾航不说话了。
我连忙解释，「我有身份证的，不信你看。」
说着，我从地上捡起我的包包，掏出我的身份证，递给他。
顾航接过，看了两眼，十分怀疑，「在哪儿办的假证，挺像真的。」
「就是真的。」我气得一把抢过来。
对着身份证背面哈了口气，「你看。」
他探过头来，只见原本还很普通的身份证背面，突然发出了一道蓝光。
『人类与妖精管理局和平分局』这几个字出现在签发机关那一栏。
我再转到正面，原来写有身份证号的地方，变成了『1-xiong-1081』。
看着顾航十分震惊的样子，我十分骄傲地扬起了下巴，「假证，能有这么多的高科技吗？」
「你……确定这玩意儿是高科技？」他怎么感觉像妖术呢！
「这些你别管，反正，我这个证是国家颁给我的，我是合法公民。」为了拿到这个身份证，我在深山老林熬了900年，我容易吗我！
现在，我在人类面前露出了真身，也不知道他回头会不会报警抓我。
要是报警的话，少说我也得被判个500年监禁。
到时候出来，还会留下案底，动物园这种活少钱多的铁饭碗，肯定就轮不到我了。
好气哟！
都是眼前这个臭人类害的！
经过我的单方面科普后。
顾航总算相信了，这个世界有妖精存在了。
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惊吓，神智也很清醒。
应该不会报警抓我吧……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顾航，问：「你不会瞒着我去报警吧？」
「为什么要报警？」顾航很疑惑。
我松了口气，「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顾航看我松了口气，担心地问：「你会法术吗？」
「变成人，算不算？」我其实原来是会的，但是获得身份证后，所有妖精都不允许在人类居住的环境使用法术。
违反规定者，会被人类与妖精管理局的人追杀。
也就是死刑。
还不用审判，直接就地处决。
前段时间，马路上压死了一只老鼠，大家都说是车压的。
但我们妖精都知道，那是管理局的人干的。
这只老鼠精被他们就地处决后，尸体都没埋。
最后被清洁工一铲子扔进了垃圾桶。
我这么大的身躯，垃圾桶应该装不下吧。
那画面，我都不敢想。
「你想好明天怎么去上班了吗？」顾航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以前的我，只要一出现在动物园门口，值班的保安小柴就会直接放我进去。
小柴是只中华田园犬，和我一样，是个职场新人，热情又友善。
是个好保安。
而且，我怀疑他对我有那么点意思，证据就是他给别的妖精开门，笑容没有给我开门时灿烂。
为此，隔壁那只臭狐狸精都嫉妒死了。
我现在裹着个床单，要是出现在动物园门口，小柴看到了，铁定要误会什么？
他们保安队长是跟我爸认识。
万一传到我爸那里，他十有八九要逼着顾航娶我吧……
而顾航根本不喜欢我，他对我好，只是想用我配种……
想到伤心处，我默默垂下头。
眼眶再次不争气地红了。
顾航见状，叹了口气，用手给我来了个摸头杀，「好好待在这里，我出去给你买身衣服。」
「这么晚了，商场都关门了吧。」我也想过这个事，但这都快十点了，肯定来不及了。
「夜市有摆摊的。」顾航解释。
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换好衣服后，顾航一直将我送到了动物园门口。
小柴见到我和顾航一起出现，急忙跑了出来，问：「豆豆，你不会真和这个人类好上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我急得脸都红了，本来被当人种熊就很伤心了，万一他再误会是我暗恋他，我这工作还怎么干？！
小柴见状，以为我是羞涩，抬头瞪了一眼顾航，「豆豆可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别以为请她看了几次小电影，就能俘获她的芳心！」
他特别义愤填膺，我却想当场去世。
我当初脑子是进了什么水，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和他分享。
我低头，偷瞄了顾航一眼，果然他正一脸的问号。
我正纠结要不要来个现场装晕，突然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解救了我。
「顾航，你怎么来动物园了？」是香香。
香香不知道去哪儿疯了，喷了味道很冲的香水，小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但现在有顾航这个园草在，香香直接无视了小柴。
打量着顾航的同时，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顾航冷着脸，看着眼前的我、香香、还有打喷嚏的小柴，问：「这么晚，你为什么来动物园？」
香香顿住。
她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我的身份暴露了，急道：「我来看我表弟。」
说着，她一把扯过刚刚打完喷嚏的小柴，「这是我表弟。」
「你表弟是只狗。」顾航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若是只狐狸精，倒也说得通。」
「……」香香肉眼可见得慌了。
跑过来扯我的头发，低声问：「你怎么回事，泡个男人罢了，怎么还让人识破身份了？」
「我没泡。」我好气愤。
「重点是这个吗？」香香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对顾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能不能看在豆豆的面子上，不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顾航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香香硬着头皮，接着道：「你别看豆豆平时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其实她对你也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闭嘴！」我恼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看，这孩子害羞了。」香香选择了无视我的抗议，对着顾航继续胡说八道：「现在社会开放了，不像以前那么反对人妖通婚了，只要两个物种是真心相爱的，就能领结婚证，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世界早大同了。」
「……」我好想死。
「谢谢。」顾航道完谢，接着问：「咱们园里，像你们这种情况的多吗？」
「多啊，除了你们饲养员，基本都不是人。」
顾航：「……」
这是对饲养员有什么恶意吗？
香香看出他的疑惑，解答道：「饲养员也是妖的话，他就会想，凭什么都是妖，我只能干苦活累活，她就能天天躺园子被人伺候，容易产生劳动纠纷。」
「有道理。」顾航走过来，拍拍我的后脑勺，「进去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哦。」我红着脸，闷头跑进了动物园。
香香松了口气道：「园草，你和豆豆要是分手了，我就是你的备胎。」
小柴怒：「你能不能有点节操，别尽给我们犬族丢人。」
「不会的。」顾航笑了笑。
我跑了20米，喘得不行，停下来想着顾航的这句话。
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指不会和我搞对象么？
第二天上班，我继续待在园里睡大觉。
顾航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对我的照顾依旧很用心，但我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但又说不上来，总之，浑身都不自在。
休园后，顾航放了洗澡水，扔了块浴巾给我，问：「可以自己洗吗？」
我委屈地接过，「可以。」
他得到答案后，就出去了。
好想举报他偷懒虐待动物啊！
不能因为知道我是妖精，就不履行自己饲养员的职责啊。
过分！
但我敢怒不敢言，因为我们园里有规定，要是在饲养员面前暴露身份，就会被解雇。
我不想丢工作。
这工作太爽了，钱多活少，还有专职佣人照顾我。
洗完澡，我正擦着自己身上的毛，阿韦突然开门闯了进来。
「豆豆，你怎么自己在这儿洗澡，顾航呢？」
顾航偷懒去了。
我有苦不能诉说，快憋死了。
「可怜的孩子，你爸真的太不负责了，不能因为配不上种，就迁怒你啊，来，叔叔给你擦。」说着，他就抢过毛巾，在我身上一顿乱擦。
我却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爸爸和叔叔了？
他也太会给自己长辈分了吧！
不过，有人给擦毛，还是挺舒服的。
我正享受着，顾航出现了，他冷着脸，对正擦得起劲的阿韦道：「出去！」
阿韦顿了一下，「我见你不在，就照顾一下这个大家伙。」
「现在我回来了，她不用你照顾了。」顾航道。
「得，交给你了。」阿韦将浴巾扔给他，便出去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我感觉顾航在生气。
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就觉得他有点阴晴不定，这几天。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问：「你想不想换个工作？」
我赶忙摇头，「不想。」
我可是在熊猫唉，大熊猫不当宠物，还能当啥。
难道学我那个表弟，不学无术卖熊猫表情包赚钱？
我爸说，那样一点也不可爱，都快成谐星了。
「在这里有什么好？」顾航不解地问。
我愣了一下，这里有什么不好么？
这里有树可以爬，有竹子可以吃，困了还能随时随地睡大觉，特别自由特别享福，工资还高。
「难道你不想白天就能吃到麻辣烫吗？」顾航对我发出了灵魂拷问。
「晚上也可以吃啊。」
自打工作后，我已经习惯白天睡觉，晚上嗨皮了。
熬夜，是我们青春的证明！
不熬，都对不起我这两只硕大的黑眼圈！
「白天就不想吃吗？」顾航停顿片刻，继续道：「比如点个外卖？」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可以随时随地点外卖，简直不要太香。
「天天吃竹子，不腻吗？」
腻啊！
自打成了年，尝过人类的美食后，竹子对我来说，早不香了好吗？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生计，谁会一天三顿吃这个呀。
当初决定修炼成精，就是为了升级我这该死的消化系统好不好！
「我们中国有八大菜系，不想每一道都尝个遍吗？」顾航循循善诱。
「想啊想啊！」
咦，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顾航终于露出了微笑，「辞职吧，熊豆豆。」
「我什么也不会，辞职后，你养我啊？」我还是顾虑重重。
妖精成年后，就要学会自力更生了，不可以再伸手问家里要钱。
我在动物园的工资虽高，但花得更多。
压根没存住钱。
「我养你啊！」顾航丝毫没有犹豫，语气还特别坚定。
我震惊地看着他。
顾航暗咳了两声，低声道：「我从小就喜欢熊猫，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养一只大熊猫当宠物。」
原来是想养我当宠物啊，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丝丝的失落。
「与其你天天在动物园被一堆人观赏，不如住进我家，包吃包住，每月五千怎么样？」
「五千？」这也太高了吧，虽然我现在工资全园最高，但每月到手才两千五，这等于直接翻倍了啊！
饲养员工资这么高的吗？
「这样你可以天天点外卖，一天三顿麻辣烫，得了痔疮也不用怕，我表哥肛肠科的。」
这条件也太诱人了吧。
我只犹豫了三秒就答应啦！
谁能拒绝点外卖和麻辣烫的诱惑，我可是四川熊唉！
离职办理很顺利。
正好我有个远房表妹要顶我的职。
园长很快就放我走了，签字盖章时，还特地夸奖了我，「你是我们园里第一个主动离职的熊猫，有志气，有前途，你看不上笨笨是对的，他太懒了，安于现状，没有前途。」
「要是我在外面混得不好，还能回来吗？」我怕自己太费钱，顾航那点工资养不了我太久，未雨绸缪总不会错。
「混得不好，就卖点表情包吧，别回来了。」园长很无情地拒绝了我。
我走出动物园，肠子都快悔断了。
我放着好好的事业编不要，居然当起了临时工。
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碗麻辣烫，补偿一下自己。
顾航在动物园门口等着我。
他站在那儿和小柴正聊着什么，小柴一改之前对他不满的态度，两人互动很熟稔。
我一走过去，顾航立马丢开小柴朝我走来。
「办妥了？」他问。
我点点头，思索良久，还是不免担心地问：「你一月工资多少啊？」
顾航愣了一下，随即掏出一张银行卡给我，「随便刷。」
我没接。
这操作有点迷，小柴在一旁着急道：「航哥让你拿，你就拿着呗。」
我瞪他一眼，小柴缩着头，不说话了。
「这是我的工资卡，你先拿着花。」顾航见我不接，只好解释，「不够，我再去挣。」
「你还没说你工资多少呢？」万一挣得还没我多，我不得很快就失业啊。
「工资5000。」见我执着，顾航总算说了实话。
我一听，急了，「你工资都给我了，拿什么生活啊。」
我就知道天上不掉馅饼，永远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嗯，我打算换个工作。」顾航拉过我的手，用手指捏了捏，「会努力赚钱，养活你的。」
我有点感动，「其实，我也不一定非得要5000块，每个月4000也行。」
留一千给他当生活费，这样他养我的时间应该能维持得长一点。
「你自己花就好。」顾航笑得很灿烂，挥手向小柴道别。
小柴冲着我的背影大喊：「豆豆，我会想你的！」
「想我就请我吃火锅啊！」
「……」
上班第一天，顾航就带我去吃了重庆火锅。
又辣又爽，比起麻辣烫，简直不要太美好！
就是第二天，上厕所有点尴尬。
顾航看着我从卫生间出来，很友好的提议，「早餐要吃重庆小面吗？」
「我想吃竹子。」我哭丧着脸。
顾航打开冰箱，拿出一节笋，「这个可以么？」
「太可以了！」
我接过就要啃，顾航突然叫住了我。
我惊讶地看着他，突然他脸红红地看着我，「能变个身再吃吗？」
「……」他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
虽然这要求很无理，但谁让他是雇主呢。
就是有点废衣服。
「晚上我去夜市，给你多买几套。」顾航说。
「你开心就好。」我一边啃着笋，一边迎合雇主。
不得不说，顾航是个好老板。
除了偶尔让我变个身娱乐一下自己，其余大多数时间对我都是一种放养模式。
最近外卖点多了，我都没什么食欲了。
顾航开始在家研究食谱继续给我投喂。
一个月不到，我体重长了8斤。
虽然我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只是微微有些丰满，不能叫胖。
但看着一个月前买的裤子，现在已经拉不上了，我严重怀疑我的雇主是想胖死我。
「尝尝这个，我第一次做，竹笋炒肉。」顾航很热心地端上了他的劳动成果。
色香味俱全，我吞了吞口水，转过头，「不吃，我要减肥。」
「明天减，今天先吃肉。」顾航劝。
「好吧。」我夹起一筷子肉，尝了尝，就再也没舍得停下来。
晚上一上秤，又重了两斤。
「再这样下去，我要130斤了。」我哭。
「熊猫胖点可爱。」顾航说。
「这么胖，怎么找对象啊！」最近抖音看多了，我有点身材焦虑了。
「要不要换个物种试试？」顾航开口试探。
「这个世界对胖子恶意太多，换哪个物种都不管用。」我很清楚如今的审美方向。
以前不被顾航养不知道，现在当了顾航的宠物，每天有免费wifi可以蹭后，我便沉迷抖音不可自拔，已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了。
按那些网红博主的标准，我这个身高，体重要控制在96斤以下才标准。
我都126了。
严重超标！
「换我试试呢？」突然，顾航欺身过来，将我一把推到墙上。
「你……你有话好说。」我吓得瞬间就结巴了。
「想不想被我养一辈子？」顾航一手扶墙一手扶我，眼里闪烁着我看不太懂的复杂情绪。
但他的话我是听懂的。
顾航这是打算给我事业编吗？
我自然不会拒绝了。
「想。」
「当我老婆，就能实现。」顾航继续说。
「咦？」
「这样，你既不用担心失业，又不用担心没人要，一举两得，要不要？」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
我把这事和我爸妈说了。
我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900岁是白活了吗？这么好的事，犹豫个啥，先答应了再说，我们妖精比人类活得长，大不了70年后再换个新老公。」
「妈，你这三观不太行啊！」
顾航可是承诺了我一辈子的啊！
70年算一辈子吗？
那是房产证上的产权年限好么？！
不过老妈的话还是点醒了我，和顾航结婚后，他会比我先走一步。
我年纪轻轻，就要丧夫守寡，这买卖不划算。
可是，每天看着顾航下了班回来，在厨房给我做菜的样子，我一点也不想拒绝他。
70年就70年吧。
大不了婚后，我再教他怎么双修！
吃完饭，顾航拿起平板电脑，开始在视频网站找资源。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会还想让我去配种吧！
是因为我迟迟没答应当他老婆吗？
就觉得我还是想找熊猫谈恋爱吗？
熊猫，有不胖的吗？
颜值更别说了，电视明星都不一定有顾航帅气。
别提那些胖熊了。
于是，我一把扣住他手里的平板电脑，十分认真地说：「我当你老婆，行不行？」
「知道老婆怎么当吗？」顾航歪着脑袋问。
「洗衣做饭奶孩子？」
「这些你都不用做，」顾航晃了晃右手的食指。
「那要做什么？」网上不都这么说的吗？难道顾航是想我让自拍表情包给他赚钱？！
「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顾航神神秘秘地卖起了关子。
我好奇地凑了过去。
顾航大手一勾，按着我的脑袋就亲了下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
身上的衣服四分五裂。
顾航摸着额头看着我苦笑，「现在还能变回去吗？」
我红着眼眶摇头，「太紧张了，变不了。」
顾航无奈地叹气。
我很委屈，「你是不是嫌弃我胖？」
我真身已经突破300斤大关，来到了310斤了。
即使在熊猫界，我这个体重也称不上轻盈了。
「没有。」顾航否认。
「那你亲我一下。」我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分明就是嫌我胖。
顾航失笑着走过来，双手按住我的头，在我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一直胡乱蹦跶的心脏，突然安静了下来。
整个身体瞬间轻盈了许多。
我和顾航的结婚证，是管理局颁发的。
全国联网，可查。
领完证出来，顾航提议吃火锅，我说吃麻辣烫。
顾航提议道：「去我对你一见钟情的那家店吧。」
咦？
我有些慢半拍的想，他啥时候对我一见钟情了？
吃完麻辣烫，回到家。
顾航又交给了我另一张卡，「这是新的工资卡，你替我管。」
「不用不用，你上次给我的卡还没花完呢。」我连忙拒绝。
「老婆替老公管钱，天经地义。」说着，他就硬塞给我，「想吃什么，尽管买。」
「哦。」
「对了，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后来发现我是只妖怪，不害怕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仰起头问。
「你是熊猫，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怕？」顾航不解地看着我。
「那你是喜欢我人的模样，还是熊猫啊？」突然，我有点吃自己的醋了。
「都喜欢。」顾航说完，似觉不妥，又补了一句：「亲亲的时候，还是当个人吧，不然我会觉得自己不是人。」
「现在要亲吗？」这都领完证了，是不是该洞房花烛夜了？
「我都听老婆的。」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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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就是，他经常下了班不回家，拉我去他的办公室陪他看电影。
虽然我已经900岁了，但在我们熊猫精的世界里，我才18岁啊！
我这个年纪，根本不想谈恋爱啊！
何况你还是个人类！
我叫豆豆，是一只熊猫精，成年后，我被分配到和平动物园工作。
我的日常工作就是睡觉，爬树，以及吃。
负责照顾我的饲养员叫顾航。
最近他有点不对劲。
经常下了班不回家，拉我去他的办公室看电影。
这个人类莫不是有大病，自己996就算了，还拉着我一起加班。
我平常下了班都是要化成人形去吃麻辣烫啊！
而不是在这里看这种无聊的偶像剧啊！
「是不喜欢日韩的吗？」顾航见我心不在焉，自言自语地问：「国产剧，喜欢吗？」
不喜欢啊！演得假死了，有木有啊！
「那就看这部吧！」顾航选了一部仙偶剧。
谁要看了，本少女不喜欢啊！
我才900岁，刚成年，还没玩够呢！
你这个人类，都没有女朋友的吗？
还有，你看电影，为什么要叫上一只熊猫。
想到接下来要陪他看这种无聊的注水仙偶剧，我委屈地都想哭了！
「顾航，又在给豆豆上计生课呢！」这时，门外传来了阿韦的声音。
阿韦也是一名饲养员，负责照顾另外一只大熊猫笨笨。
笨笨熊如其名，蠢得要死。
园里还安排了他和我相亲，想让他和我那个，笑话，我一900岁的熊猫少女会看上他这只5000岁的老男熊，我喜欢的是鲜肉懂不懂。
再说，他都活了5000岁，还在动物园里当宠物，说明他晋升的通道已经被堵死了，以后也不会有钱途。
这种没用的熊，早就被相亲市场淘汰了。
所以，我见他一次，咬他一次。
导致他现在一看到我就打颤，园里还以为他得了帕金森，找了专家来会诊。
后来才发现，他只是单纯地怕我。
为了他的身心健康，只好将我们分开，相亲的事就这样泡汤了。
「是啊，小家伙，有点冷淡呢！」顾航宠溺地顺了顺我的毛。
「她要是懂你的良苦用心就好了！」阿韦叹息，走上前，对着我的熊眼道：「你可要争点气，别辜负了我们和平动物园园草的一片心。」
「……」
他在说什么啊？
怎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连在一起，就有点细思恐极呢？
难道说，顾航这些天，给我放爱情片，是因为看上我了？！
我去！
我我我我……可是一只熊猫啊！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比较开放，我们妖精界已经允许和人类通婚了。
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一个人类啊！
而且，顾航应该没看过我变成人的样子吧！
他这样突然喜欢我，我好恐慌。
嘤嘤嘤……
自从知道顾航暗恋我后，我就很尴尬。
特别是洗澡的时候。
以前顾航放好水，一边给我抹沐浴露，一边拿刷子给我梳毛，我还挺享受的。
可现在，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红？！
虽然被我的体毛遮住了，顾航没有发现。
但我还是觉得很羞耻。
还有身体的温度总是不受控制地上升，连心跳都变快了。
顾航皱了皱眉，摸了摸我的耳根，「怎么还发烧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原来是发烧了啊！
吓死我了！
刚才我还差点以为自己对他这个人类也有了非分之想呢！
我就说，自己口味没这么重。
不过，顾航的长相在人类这个群体里，是一等一的大帅哥。
不比电视上那些选秀明星差。
特别是那两道剑眉，让他看起来比那些明星阳刚不少。
「我去帮你叫兽医。」
顾航将池子里的水放掉，又用了条大浴巾将我整个包裹起来，随后便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给我量了体温，皱了一下眉，「没发烧啊，心律也正常。」
「不会是量错了吧？」顾航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刚才明明身体还很热。」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刚才顾航一走，我就发现自己的心跳瞬间就慢了下来，温度也降了下来。
医生揉了揉我的耳朵，笑着说：「你看她多精神啊，别担心了，这个季节，本就是她们的发情期，偶尔体温升高也正常！」
发情期！
我震惊！
顾航同样震惊，「你是说豆豆她终于开窍啦！」
医生淡笑不语地点点头。
顾航很是兴奋地送医生离开。
我趁他们都不注意，偷偷地溜走啦！
一只900岁就进入发情期的熊猫精，会沦为整个熊猫世界的笑柄吧。
上一个被耻笑的还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姐，1200岁进入发情期，对象还是一只兔子。
这件事被人笑话了300年。
而我，更悲惨。
900岁，对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我不想活了啊！
路过企鹅馆时，那里的水看起来挺深的，我一时没想开，跳了进去。
「看，那里有只熊猫跳水了！」
「企鹅馆里怎么有熊猫？要不要叫工作人员？」
「不用吧，听说熊猫会游泳，说不定是动物园安排的特别节目，你也知道现在疫情，生意不好做。」
「有道理。」
有个屁道理啊，本少女根本就不会游泳啊！
你们再不叫工作人员，我就要被淹死了啊！
我可是你们的国宝啊！
淹死了谁负责啊！
顾航吗？
他那么喜欢我，知道我死了，应该会很伤心吧。
呜……
我还不想死，谁来救救我。
咳
呕
我吐了好大一滩水，可怜巴巴地看着顾航，以及他的同事们。
为了救我，动物园这次几乎出动了所有的男性员工。
就连57岁的副园长都参与了救援，才终于把我打捞上来。
现在，浑身湿漉漉的我，正迎接着一双双批判的眼睛。
我委屈地打了个喷嚏。
顾航拿过浴巾给我盖上，语气温和地说：「大家别责备她了，温医生说熊猫进入发情期，体温会升高，豆豆可能是觉得馆里太热了。」
「……」我只是一时冲动，想不开而已啊！
「回头，我帮她把空调温度调低点。」顾航继续说。
我则将头埋在浴巾下，根本没脸见人。
阿韦摸了摸我的头，「该减肥了，豆豆。」
「……」劝一只熊猫减肥，你道德吗？
再说，你见过我变成人时的模样吗？
很瘦的好不好！
特别是我参加工作后，体重真的掉了很多了。
连我亲妈都觉得我太瘦了，怀疑你们动物园克扣我的伙食费，你造吗？！
我生气地将浴巾咬在嘴里，很想立刻就变成人，好让他看看我前凸后翘的曲线。
顾航将我的浴巾拿走了，微笑着说：「是该减肥了，不然我都抱不动你了。」
你啥时候抱动过我了！
我委屈死了，作为一只大熊猫，我居然被两个饲养员嫌弃胖了。
明明我才300斤不到，这体型在我们熊猫界只是没那么苗条而已。
根本不需要减肥！
经过了白天的兵荒马乱，顾航总算没让我留下来加班了。
他换了身衣服就下班了。
我则趁着夜深人静，化身为人，去吃麻辣烫啦。
动物园的伙食太清淡啦，一天三顿的竹子，吃得我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还是麻辣烫有味道。
又辣又麻，符合我四川熊的口味。
「老板，你们店里有没有啤酒？」
我正吃着满头汗，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一扭头，就看到阿韦和隔壁的臭狐狸正坐在我身后不远的位置。
臭狐狸也看见了我，还故意抬了抬她的胸，用眼神暗示我的瘦小无助。
「胸大无脑！」我用口形对她说出这四个字。
臭狐狸却笑着冲我抛了个媚眼，转头对阿韦道：「韦哥哥，我刚看见我表妹也在这家店吃麻辣烫，我们过去一起坐好不好？」
「不好！」我想也没想地拒绝。
但臭狐狸却已经站起身，拉着阿韦直往我这边走来，「我表妹她比较害羞，韦哥哥，你不要和她计较。」
「不计较。」
臭狐狸意有所指地看着我说：「她还没长大呢！」
你才没长大，你全家都没长大！
我感觉碗里的麻辣烫没那么香了，被这只臭狐狸熏得彻底没胃口了。
臭狐狸叫香香，是个修行2000多年的狐狸精，和我差不多时间入的职。
我一入职，立刻就成了全动物园的宠儿，业绩也是全园最好的。
每个月的绩效奖金是这只臭狐狸的好几倍。
久而久之，她就嫉妒了，没事就爱找我麻烦。
除了找我麻烦，她还喜欢撩我们园里的饲养员哥哥。
而且特别渣，撩完就跑，概不负责。
我们园里有一半的雄性生物都是她养的鱼。
没想到阿韦竟然也成了鱼塘里的一员。
现在，我看阿韦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决定原谅他白天嫌弃我胖的事了。
阿韦微笑：「你这表妹胖乎乎的，真可爱。」
「……」人类，你再次惹怒我了！
「韦哥哥，你不是说约了顾航吗？他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遇上堵车了吧！」听见阿韦夸我，香香很不爽地打断了话题。
而我则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他们居然约了顾航！
他可从来没看过我做人的样子啊！
会不会觉得我太瘦了，没有298斤的样子可爱！
怎么办啊啊啊啊！
还有，我的脸和身体为什么又开始无缘无故就升温呢！
难道真的是春天到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阿韦掏出手机给顾航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我紧张地竖起耳朵想偷听。
香香瞪了我一眼，用我们妖精特有的沟通方式警告我。
「顾航是我的，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别想和我抢！」
「我去，你都有阿韦了，居然想脚踏两条船！」我不甘示弱地发出抗议。
「谁脚踏两条船了，我一开始目标就是我们园草好不好！」香香白了我一眼，「你没看韦哥哥正帮我联系人么？」
我看着正一脸微笑着和顾航聊天的阿韦，陷入了沉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舔狗？
阿韦放下电话，「顾航在停车了，一会儿就到。」
「谢谢你，韦哥哥。」香香开心地朝阿韦飞了个媚眼，便从包包里拿出口红和粉扑开始补妆。
我也翻开了包包，发现里面只有火腿肠和辣条。
香香得意地朝我挑了挑眉，我气得撕开一包辣条吃了起来。
「给我也整点呗？」阿韦眼馋地看我，「辣条和麻辣烫挺配。」
「什么挺配？」熟悉又好听的声音由远及近。
我兴奋地转过头，只见顾航浑身带着光走进了麻辣烫店。
我的脸更红了，身体更烫了。
更要命地是，我感觉体内有股洪荒之力，要从我的尾椎处破土而出。
香香察觉了我的异样，居然下狠手扯了一把。
我痛得立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我得庆幸，自己穿的是裙子。
不然我的尾巴可就藏不住了。
「你表妹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脸也好红。」阿韦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痔疮犯了。」香香不怀好意地解释。
我好想杀人！牙槽都咬出了血，才控制住了我的熊性。
我恶狠狠瞪了香香一眼，警告她别拿我们熊猫不当熊。
我狠起来，自己都咬。
她一个30斤都不到的臭狐狸，我能分分钟咬死。
「我表哥是肛肠科的，要不，我替你挂个号。」
一道温柔好听的男音，将我的愤怒熄灭。
我抬起头，正对上顾航那双迷人的凤眸。
我的脸仿佛烧着了般，内心的紧张让我大脑缺氧，无法正常工作。
「好……好啊。」
「那加个微信，我明天休假，可以陪你一起去。」
「哦。」
我直愣愣地掏出手机，加上了顾航的微信。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那包辣条上，「可以分我点吗？」
「可，可以。」我点头。
他却将一整包都拿了去，见我碗里红通通的辣椒油，提醒：「痔疮犯了，还是不要吃太辣比较好。」
「是……是吗？」
麻辣烫没有辣椒油，还叫麻辣烫吗？
我瞬间从顾航男色的迷雾中清醒了。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阿韦看出了气氛的尴尬，很有友好地建议。
香香捧着下巴，对着顾航抛媚眼，「我知道有家火锅店，又辣又好吃。」
这和吃麻辣烫有区别吗？
我气愤地护住自己的大碗，「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吃。」
你才有痔疮，你全家都有痔疮。
我摇了摇裙子里的尾巴，试图将尾巴收回去。
香香见状，伸手又扯了一把。
我痛得跳起来。
顾航和阿韦瞅着我。
香香将我的碗抢去，一脸的沉痛：「痔疮严重了。」
「……」狐狸应该不算濒危物种吧！
要不是怕吓到眼前的两只人类，我真想一口咬死这只狐狸精。
「要不，我现在陪你去找我表哥？」顾航见状，很是贴心地说。
我脸更红了，急忙摆手，「不，不用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他可是我表哥。」顾航说着，就掏出手机给表哥打起了电话。
「对，有个朋友，痔疮很严重，帮忙急诊加个号，谢谢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他挂了电话，搞定了一切。
「走吧！」他拿起车钥匙，站起身。
「咦？」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我还是跟在他身后走出了麻辣烫店。
出了店，顾航去取车，让我在马路边上等。
我心想，傻子才等你。
我堂堂熊猫美少女，看什么肛肠科。
见他走远，我转身就跑。
跑了一百来米，我就喘得不行了，看来以后真得少吃点。
不然都跑不动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汽笛声，车窗摇下，顾航那张帅气的脸庞露了出来，「我开车送你。」
「不用！」我急忙摆手，「我其实没有痔疮，刚才我表姐嫉妒我美貌瞎说呢。」
这事再不解释清楚，可就尴尬了。
顾航沉思了片刻，「我懂。」
「你懂就好。」我松了口气，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
他懂什么？
真的懂，还是懂错地方了？
「先上车吧，我先送你回家。」顾航很好心地说。
「我自己跑回去就行，」我连忙拒绝，自己的尾巴还没藏好呢，万一掉出来，吓倒他怎么办。
我们妖精界是有法规的，吓到人类是要被判刑坐牢的。
之前有个蛇妖，就是因为不小心现了真身，吓死了老公，被判了无期监禁，现在还在镇妖塔下压着呢。
我才不要重蹈她的覆辙！
「你确定？」顾航皱眉。
「我要减肥。」我伸了伸胳膊和腿，心想，你们不是都嫌我胖吗？
我减肥还不行吗？
顾航静静地看着我，沉默良久，才终于妥协地叹了口气：「那你记得藏好你的尾巴。」
「哈？」他在说啥？
顾航指了指我的屁股后面，「你的裙子破了个洞，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应该是熊猫尾巴。」
「你，你你都看到啦？」我吓得都结巴了。
完了完了，我妖怪的身份藏不住了。
怪不得他刚才对我这么关心体贴又热情，难道是早就看出我不是人类，和他喜欢的物种是同类，所以爱屋及乌？
我要不要现在就变成熊猫和他相认。
大庭广众之下，就要变身，万一衣服撑破了，我就不裸着了？
哎呀，想想就好羞耻！
顾航轻点头，「你还是上车吧，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为了不惹起别人的注意，我反复思考后，还是坐上了顾航的车。
「去医院，还是回家？」顾航问。
「回家！」我咬牙切齿。
顾航转过头，脚踩油门，一路飞驰。
车子行了两分钟，他转过头，好奇道：「你家住哪儿？」
敢情刚是拉我在街上兜风呢。
「和平动物园。」我说。
他愣了两秒，「真巧，我也在那儿上班。你家住和平动物园附近小区吗？」
我没答。
他自说自话道：「是友爱嘉苑吗？」
「是吧……」我心虚。
我一般晚上会在外面嗨到天亮，白天在动物园睡觉，反正我睡觉也比那只骚狐狸受欢迎，不睡白不睡。
「巧了，我也住友爱嘉苑。」顾航兴奋道。
我：「……」
这特么也太巧了！
友爱嘉苑离得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
顾航停好车，问：「你住几号楼，几单元啊。」
「七号楼三单元。」我开始胡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陷入这般境地。
「巧了，我也住七号楼三单元。」
「……」就很离谱。
「你住几楼啊？」顾航又开始问。
我决定闭嘴了。
我怕今晚的巧合太多了。
「不方便说吗？」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都懂。」
不，你不懂。
你这个嘴欠的人类。
我的沉默与抵触，令顾航终于闭了嘴。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眼看他按下了9，我立马按了8。
这样总能摆脱他了吧。
电梯没别人，就我俩，很快就到8楼了。
我立马走出电梯，然后，顾航也跟着出了电梯。
我顿住，回头：「你干嘛跟着我？」
「巧了不是，我也……」
「闭嘴，你刚刚明明按的是9楼！」我恼怒地打断了他。
「刚才手滑，不小心按错了，正要改，发现你也按了8楼。太巧了不是。」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他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我双手护住胸，凶巴巴地问：「你到底想干嘛？」
他要敢对我那个那个，我就变身咬死他。
我发誓。
顾航愣了一下，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我身后的尾巴，脸色微红：「就想和你交个朋友。」
「交……交什么朋友？」
我手心开始冒汗，心跳更是不规律地乱跳着。
虽然眼前的俊脸我几乎天天看，早就免疫了。
但一想到对方暗恋我，我还是不可控制地脸红了。
说话也开始结巴了。
身后的尾巴，更是不可控地抖了一下。
实在是太紧张了。
「你想交什么朋友？」顾航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我沉默了。
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
毕竟他喜欢的是熊猫，我现在还是个人样。
他未必就是喜欢我。
虽然我人见人爱，但我们的园草不应该这么见异思迁。
「你也喜欢熊猫吗？」
见我不说话了，顾航主动打破了尴尬。
我急忙点头。
我可是国宝唉，当然要自恋喽！
「我也喜欢熊猫。」顾航嘴角微微上扬，声音莫名地好听。
我瞬间就激动了。
他果然是暗恋我。
口味果然很特别，不过我表姐都能喜欢上一只兔子，他喜欢上我也就能理解了。
谁叫我是人见人爱的熊猫少女。
我脸更红了。
顾航却仿佛没看见，接着问：「你去过和平动物园吗？」
「去……过。」我还在那里上班呢！
顾航松了口气，「我其实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我有点懵。
「不请我进去吗？」顾航挑了挑眉，朝前走了半步。
我这才发现，我和他站着的地方，正对着802的大门口。
他这是要登堂入室？
这个人类好放肆啊！
不过这个802不是我家啊，我得拒绝他。
「我是合租的，不方便。」
「那去我家吧。」顾航说着，就掏出了钥匙，转头朝一旁的803走去。
这……也太特么巧了吧！
我真的好想哭。
我今天的这张嘴是开过光吗？
因为太震惊，我稀里糊涂就跟他进了屋。
一进门，我就看到了很多熊猫的周边玩具，还去年春节他抱着我拜年的照片被他摆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看样子，他是真的特别特别喜欢我。
嘤嘤嘤……
他对我的感情，我好感动啊！
我内心澎湃，感觉体内似乎有洪荒之力即将破体而出。
作为一个刚成年的熊猫精少女，我其实还不太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体。
有时候一激动，就会崩不住。
容易露出我的本体。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变成熊猫真身给他一个惊喜的时候，我眼睛突然瞄到了茶几上的一本书——《大熊猫繁殖困难的解决方法》。
鬼使神差地，我捡起来翻了几页。
很扯淡的一本书，虽然我早知道，很多熊猫是通过人工授精被培育出来，但这方法很违背熊权啊有木有？
再说我才900岁，未来还有几千年的时间可以结婚生崽，他这么着急看这种书做什么？
难道想和我生个混血宝宝？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就在我不知所措时，顾航突然抽走了我手里的书，他有些腼腆地朝我笑了笑，「我们园里有咐大熊猫，叫豆豆，超级可爱，最近发情期到了，但她对我们园里唯一的异性熊猫没兴趣。」
说着，他瞄了一眼我的尾巴，「我想和你取取经，看看你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没有说话的欲望。
原来他给我看电影，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为了让我给他们园里配种！
太欺负人了！
我妈说得对，人类果然最坏了！
呜……
我眼眶一热，眼泪就没忍住。
太好哭了！
这事儿整的。
「咦，你眼圈怎么突然变这么黑？」顾航惊讶。
「啊？」我本能地抬起手想摸一下眼睛，结果……
腋下开线了……
我盯着自己的四只爪子，发出了一声尖叫。
紧着，我身上的裙子四分五裂，露出了我熊壮的本体。
呜……
我的裙子，花了好几天的工资买的。
一共也没穿几回，就这么报废了。
我叫得更大声了。
顾航吃惊地问：「该尖叫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自己现在是光着身体的，再次叫了一声，还蹲下身，捂住了重要部位。
顾航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平时哪里我没看过？」
「哇！」我大哭着又变了回去。
「啊！」这次终于轮到顾航叫了。
只见他一头栽进沙发里，扔给我一个抱枕，「你，你还是变回去吧。」
我接过抱枕低头一看，这才想起，自己变成人更尴尬。
我挺想变回去的，但我一紧张，忘了怎么变回去了。
怎么也控制不好。
「好了没有啊？」
「我一紧张就不行。」我真的哭了。
今天过后，我一定要辞职。
顾航叹口气，从沙发上爬起来，半闭着眼睛快速跑进卧室，找了个件衬衣扔给我。
「先凑合着穿吧。」
我接过衬衣，也不敢看他。
顾航闭着眼，转过身，「我不看。」
「嗯。」我低着头，将衬衣套好。
索性顾航个子够高，他的衬衣挺长，能遮挡不少。
「好了。」
顾航回过头，看着我，脸比我还要红，又跑去卧室，扯了个床单给我，「还是裹上吧。」
「哦。」我接过，很听话地裹上了。
他侧过身，眼睛瞄了我一下，试探：「豆豆？」
我点头，「这是我艺名，我还有个人名。」
「叫啥？」顾航好奇。
「熊豆豆。」
顾航不说话了。
我连忙解释，「我有身份证的，不信你看。」
说着，我从地上捡起我的包包，掏出我的身份证，递给他。
顾航接过，看了两眼，十分怀疑，「在哪儿办的假证，挺像真的。」
「就是真的。」我气得一把抢过来。
对着身份证背面哈了口气，「你看。」
他探过头来，只见原本还很普通的身份证背面，突然发出了一道蓝光。
『人类与妖精管理局和平分局』这几个字出现在签发机关那一栏。
我再转到正面，原来写有身份证号的地方，变成了『1-xiong-1081』。
看着顾航十分震惊的样子，我十分骄傲地扬起了下巴，「假证，能有这么多的高科技吗？」
「你……确定这玩意儿是高科技？」他怎么感觉像妖术呢！
「这些你别管，反正，我这个证是国家颁给我的，我是合法公民。」为了拿到这个身份证，我在深山老林熬了900年，我容易吗我！
现在，我在人类面前露出了真身，也不知道他回头会不会报警抓我。
要是报警的话，少说我也得被判个500年监禁。
到时候出来，还会留下案底，动物园这种活少钱多的铁饭碗，肯定就轮不到我了。
好气哟！
都是眼前这个臭人类害的！
经过我的单方面科普后。
顾航总算相信了，这个世界有妖精存在了。
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受了惊吓，神智也很清醒。
应该不会报警抓我吧……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顾航，问：「你不会瞒着我去报警吧？」
「为什么要报警？」顾航很疑惑。
我松了口气，「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顾航看我松了口气，担心地问：「你会法术吗？」
「变成人，算不算？」我其实原来是会的，但是获得身份证后，所有妖精都不允许在人类居住的环境使用法术。
违反规定者，会被人类与妖精管理局的人追杀。
也就是死刑。
还不用审判，直接就地处决。
前段时间，马路上压死了一只老鼠，大家都说是车压的。
但我们妖精都知道，那是管理局的人干的。
这只老鼠精被他们就地处决后，尸体都没埋。
最后被清洁工一铲子扔进了垃圾桶。
我这么大的身躯，垃圾桶应该装不下吧。
那画面，我都不敢想。
「你想好明天怎么去上班了吗？」顾航的话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以前的我，只要一出现在动物园门口，值班的保安小柴就会直接放我进去。
小柴是只中华田园犬，和我一样，是个职场新人，热情又友善。
是个好保安。
而且，我怀疑他对我有那么点意思，证据就是他给别的妖精开门，笑容没有给我开门时灿烂。
为此，隔壁那只臭狐狸精都嫉妒死了。
我现在裹着个床单，要是出现在动物园门口，小柴看到了，铁定要误会什么？
他们保安队长是跟我爸认识。
万一传到我爸那里，他十有八九要逼着顾航娶我吧……
而顾航根本不喜欢我，他对我好，只是想用我配种……
想到伤心处，我默默垂下头。
眼眶再次不争气地红了。
顾航见状，叹了口气，用手给我来了个摸头杀，「好好待在这里，我出去给你买身衣服。」
「这么晚了，商场都关门了吧。」我也想过这个事，但这都快十点了，肯定来不及了。
「夜市有摆摊的。」顾航解释。
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换好衣服后，顾航一直将我送到了动物园门口。
小柴见到我和顾航一起出现，急忙跑了出来，问：「豆豆，你不会真和这个人类好上了吧！」
「你胡说什么呢！」我急得脸都红了，本来被当人种熊就很伤心了，万一他再误会是我暗恋他，我这工作还怎么干？！
小柴见状，以为我是羞涩，抬头瞪了一眼顾航，「豆豆可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你别以为请她看了几次小电影，就能俘获她的芳心！」
他特别义愤填膺，我却想当场去世。
我当初脑子是进了什么水，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和他分享。
我低头，偷瞄了顾航一眼，果然他正一脸的问号。
我正纠结要不要来个现场装晕，突然一道矫揉造作的声音解救了我。
「顾航，你怎么来动物园了？」是香香。
香香不知道去哪儿疯了，喷了味道很冲的香水，小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但现在有顾航这个园草在，香香直接无视了小柴。
打量着顾航的同时，还狠狠瞪了我一眼。
顾航冷着脸，看着眼前的我、香香、还有打喷嚏的小柴，问：「这么晚，你为什么来动物园？」
香香顿住。
她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我的身份暴露了，急道：「我来看我表弟。」
说着，她一把扯过刚刚打完喷嚏的小柴，「这是我表弟。」
「你表弟是只狗。」顾航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若是只狐狸精，倒也说得通。」
「……」香香肉眼可见得慌了。
跑过来扯我的头发，低声问：「你怎么回事，泡个男人罢了，怎么还让人识破身份了？」
「我没泡。」我好气愤。
「重点是这个吗？」香香无语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对顾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能不能看在豆豆的面子上，不把我们的事说出去。」
顾航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香香硬着头皮，接着道：「你别看豆豆平时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其实她对你也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闭嘴！」我恼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看，这孩子害羞了。」香香选择了无视我的抗议，对着顾航继续胡说八道：「现在社会开放了，不像以前那么反对人妖通婚了，只要两个物种是真心相爱的，就能领结婚证，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世界早大同了。」
「……」我好想死。
「谢谢。」顾航道完谢，接着问：「咱们园里，像你们这种情况的多吗？」
「多啊，除了你们饲养员，基本都不是人。」
顾航：「……」
这是对饲养员有什么恶意吗？
香香看出他的疑惑，解答道：「饲养员也是妖的话，他就会想，凭什么都是妖，我只能干苦活累活，她就能天天躺园子被人伺候，容易产生劳动纠纷。」
「有道理。」顾航走过来，拍拍我的后脑勺，「进去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哦。」我红着脸，闷头跑进了动物园。
香香松了口气道：「园草，你和豆豆要是分手了，我就是你的备胎。」
小柴怒：「你能不能有点节操，别尽给我们犬族丢人。」
「不会的。」顾航笑了笑。
我跑了20米，喘得不行，停下来想着顾航的这句话。
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指不会和我搞对象么？
第二天上班，我继续待在园里睡大觉。
顾航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对我的照顾依旧很用心，但我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但又说不上来，总之，浑身都不自在。
休园后，顾航放了洗澡水，扔了块浴巾给我，问：「可以自己洗吗？」
我委屈地接过，「可以。」
他得到答案后，就出去了。
好想举报他偷懒虐待动物啊！
不能因为知道我是妖精，就不履行自己饲养员的职责啊。
过分！
但我敢怒不敢言，因为我们园里有规定，要是在饲养员面前暴露身份，就会被解雇。
我不想丢工作。
这工作太爽了，钱多活少，还有专职佣人照顾我。
洗完澡，我正擦着自己身上的毛，阿韦突然开门闯了进来。
「豆豆，你怎么自己在这儿洗澡，顾航呢？」
顾航偷懒去了。
我有苦不能诉说，快憋死了。
「可怜的孩子，你爸真的太不负责了，不能因为配不上种，就迁怒你啊，来，叔叔给你擦。」说着，他就抢过毛巾，在我身上一顿乱擦。
我却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爸爸和叔叔了？
他也太会给自己长辈分了吧！
不过，有人给擦毛，还是挺舒服的。
我正享受着，顾航出现了，他冷着脸，对正擦得起劲的阿韦道：「出去！」
阿韦顿了一下，「我见你不在，就照顾一下这个大家伙。」
「现在我回来了，她不用你照顾了。」顾航道。
「得，交给你了。」阿韦将浴巾扔给他，便出去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我感觉顾航在生气。
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就觉得他有点阴晴不定，这几天。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问：「你想不想换个工作？」
我赶忙摇头，「不想。」
我可是在熊猫唉，大熊猫不当宠物，还能当啥。
难道学我那个表弟，不学无术卖熊猫表情包赚钱？
我爸说，那样一点也不可爱，都快成谐星了。
「在这里有什么好？」顾航不解地问。
我愣了一下，这里有什么不好么？
这里有树可以爬，有竹子可以吃，困了还能随时随地睡大觉，特别自由特别享福，工资还高。
「难道你不想白天就能吃到麻辣烫吗？」顾航对我发出了灵魂拷问。
「晚上也可以吃啊。」
自打工作后，我已经习惯白天睡觉，晚上嗨皮了。
熬夜，是我们青春的证明！
不熬，都对不起我这两只硕大的黑眼圈！
「白天就不想吃吗？」顾航停顿片刻，继续道：「比如点个外卖？」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可以随时随地点外卖，简直不要太香。
「天天吃竹子，不腻吗？」
腻啊！
自打成了年，尝过人类的美食后，竹子对我来说，早不香了好吗？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生计，谁会一天三顿吃这个呀。
当初决定修炼成精，就是为了升级我这该死的消化系统好不好！
「我们中国有八大菜系，不想每一道都尝个遍吗？」顾航循循善诱。
「想啊想啊！」
咦，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顾航终于露出了微笑，「辞职吧，熊豆豆。」
「我什么也不会，辞职后，你养我啊？」我还是顾虑重重。
妖精成年后，就要学会自力更生了，不可以再伸手问家里要钱。
我在动物园的工资虽高，但花得更多。
压根没存住钱。
「我养你啊！」顾航丝毫没有犹豫，语气还特别坚定。
我震惊地看着他。
顾航暗咳了两声，低声道：「我从小就喜欢熊猫，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养一只大熊猫当宠物。」
原来是想养我当宠物啊，我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一丝丝的失落。
「与其你天天在动物园被一堆人观赏，不如住进我家，包吃包住，每月五千怎么样？」
「五千？」这也太高了吧，虽然我现在工资全园最高，但每月到手才两千五，这等于直接翻倍了啊！
饲养员工资这么高的吗？
「这样你可以天天点外卖，一天三顿麻辣烫，得了痔疮也不用怕，我表哥肛肠科的。」
这条件也太诱人了吧。
我只犹豫了三秒就答应啦！
谁能拒绝点外卖和麻辣烫的诱惑，我可是四川熊唉！
离职办理很顺利。
正好我有个远房表妹要顶我的职。
园长很快就放我走了，签字盖章时，还特地夸奖了我，「你是我们园里第一个主动离职的熊猫，有志气，有前途，你看不上笨笨是对的，他太懒了，安于现状，没有前途。」
「要是我在外面混得不好，还能回来吗？」我怕自己太费钱，顾航那点工资养不了我太久，未雨绸缪总不会错。
「混得不好，就卖点表情包吧，别回来了。」园长很无情地拒绝了我。
我走出动物园，肠子都快悔断了。
我放着好好的事业编不要，居然当起了临时工。
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碗麻辣烫，补偿一下自己。
顾航在动物园门口等着我。
他站在那儿和小柴正聊着什么，小柴一改之前对他不满的态度，两人互动很熟稔。
我一走过去，顾航立马丢开小柴朝我走来。
「办妥了？」他问。
我点点头，思索良久，还是不免担心地问：「你一月工资多少啊？」
顾航愣了一下，随即掏出一张银行卡给我，「随便刷。」
我没接。
这操作有点迷，小柴在一旁着急道：「航哥让你拿，你就拿着呗。」
我瞪他一眼，小柴缩着头，不说话了。
「这是我的工资卡，你先拿着花。」顾航见我不接，只好解释，「不够，我再去挣。」
「你还没说你工资多少呢？」万一挣得还没我多，我不得很快就失业啊。
「工资5000。」见我执着，顾航总算说了实话。
我一听，急了，「你工资都给我了，拿什么生活啊。」
我就知道天上不掉馅饼，永远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嗯，我打算换个工作。」顾航拉过我的手，用手指捏了捏，「会努力赚钱，养活你的。」
我有点感动，「其实，我也不一定非得要5000块，每个月4000也行。」
留一千给他当生活费，这样他养我的时间应该能维持得长一点。
「你自己花就好。」顾航笑得很灿烂，挥手向小柴道别。
小柴冲着我的背影大喊：「豆豆，我会想你的！」
「想我就请我吃火锅啊！」
「……」
上班第一天，顾航就带我去吃了重庆火锅。
又辣又爽，比起麻辣烫，简直不要太美好！
就是第二天，上厕所有点尴尬。
顾航看着我从卫生间出来，很友好的提议，「早餐要吃重庆小面吗？」
「我想吃竹子。」我哭丧着脸。
顾航打开冰箱，拿出一节笋，「这个可以么？」
「太可以了！」
我接过就要啃，顾航突然叫住了我。
我惊讶地看着他，突然他脸红红地看着我，「能变个身再吃吗？」
「……」他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
虽然这要求很无理，但谁让他是雇主呢。
就是有点废衣服。
「晚上我去夜市，给你多买几套。」顾航说。
「你开心就好。」我一边啃着笋，一边迎合雇主。
不得不说，顾航是个好老板。
除了偶尔让我变个身娱乐一下自己，其余大多数时间对我都是一种放养模式。
最近外卖点多了，我都没什么食欲了。
顾航开始在家研究食谱继续给我投喂。
一个月不到，我体重长了8斤。
虽然我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只是微微有些丰满，不能叫胖。
但看着一个月前买的裤子，现在已经拉不上了，我严重怀疑我的雇主是想胖死我。
「尝尝这个，我第一次做，竹笋炒肉。」顾航很热心地端上了他的劳动成果。
色香味俱全，我吞了吞口水，转过头，「不吃，我要减肥。」
「明天减，今天先吃肉。」顾航劝。
「好吧。」我夹起一筷子肉，尝了尝，就再也没舍得停下来。
晚上一上秤，又重了两斤。
「再这样下去，我要130斤了。」我哭。
「熊猫胖点可爱。」顾航说。
「这么胖，怎么找对象啊！」最近抖音看多了，我有点身材焦虑了。
「要不要换个物种试试？」顾航开口试探。
「这个世界对胖子恶意太多，换哪个物种都不管用。」我很清楚如今的审美方向。
以前不被顾航养不知道，现在当了顾航的宠物，每天有免费wifi可以蹭后，我便沉迷抖音不可自拔，已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了。
按那些网红博主的标准，我这个身高，体重要控制在96斤以下才标准。
我都126了。
严重超标！
「换我试试呢？」突然，顾航欺身过来，将我一把推到墙上。
「你……你有话好说。」我吓得瞬间就结巴了。
「想不想被我养一辈子？」顾航一手扶墙一手扶我，眼里闪烁着我看不太懂的复杂情绪。
但他的话我是听懂的。
顾航这是打算给我事业编吗？
我自然不会拒绝了。
「想。」
「当我老婆，就能实现。」顾航继续说。
「咦？」
「这样，你既不用担心失业，又不用担心没人要，一举两得，要不要？」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从反驳。
我把这事和我爸妈说了。
我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900岁是白活了吗？这么好的事，犹豫个啥，先答应了再说，我们妖精比人类活得长，大不了70年后再换个新老公。」
「妈，你这三观不太行啊！」
顾航可是承诺了我一辈子的啊！
70年算一辈子吗？
那是房产证上的产权年限好么？！
不过老妈的话还是点醒了我，和顾航结婚后，他会比我先走一步。
我年纪轻轻，就要丧夫守寡，这买卖不划算。
可是，每天看着顾航下了班回来，在厨房给我做菜的样子，我一点也不想拒绝他。
70年就70年吧。
大不了婚后，我再教他怎么双修！
吃完饭，顾航拿起平板电脑，开始在视频网站找资源。
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会还想让我去配种吧！
是因为我迟迟没答应当他老婆吗？
就觉得我还是想找熊猫谈恋爱吗？
熊猫，有不胖的吗？
颜值更别说了，电视明星都不一定有顾航帅气。
别提那些胖熊了。
于是，我一把扣住他手里的平板电脑，十分认真地说：「我当你老婆，行不行？」
「知道老婆怎么当吗？」顾航歪着脑袋问。
「洗衣做饭奶孩子？」
「这些你都不用做，」顾航晃了晃右手的食指。
「那要做什么？」网上不都这么说的吗？难道顾航是想我让自拍表情包给他赚钱？！
「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顾航神神秘秘地卖起了关子。
我好奇地凑了过去。
顾航大手一勾，按着我的脑袋就亲了下来。
紧接着，砰的一声。
身上的衣服四分五裂。
顾航摸着额头看着我苦笑，「现在还能变回去吗？」
我红着眼眶摇头，「太紧张了，变不了。」
顾航无奈地叹气。
我很委屈，「你是不是嫌弃我胖？」
我真身已经突破300斤大关，来到了310斤了。
即使在熊猫界，我这个体重也称不上轻盈了。
「没有。」顾航否认。
「那你亲我一下。」我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分明就是嫌我胖。
顾航失笑着走过来，双手按住我的头，在我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一直胡乱蹦跶的心脏，突然安静了下来。
整个身体瞬间轻盈了许多。
我和顾航的结婚证，是管理局颁发的。
全国联网，可查。
领完证出来，顾航提议吃火锅，我说吃麻辣烫。
顾航提议道：「去我对你一见钟情的那家店吧。」
咦？
我有些慢半拍的想，他啥时候对我一见钟情了？
吃完麻辣烫，回到家。
顾航又交给了我另一张卡，「这是新的工资卡，你替我管。」
「不用不用，你上次给我的卡还没花完呢。」我连忙拒绝。
「老婆替老公管钱，天经地义。」说着，他就硬塞给我，「想吃什么，尽管买。」
「哦。」
「对了，你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后来发现我是只妖怪，不害怕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仰起头问。
「你是熊猫，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怕？」顾航不解地看着我。
「那你是喜欢我人的模样，还是熊猫啊？」突然，我有点吃自己的醋了。
「都喜欢。」顾航说完，似觉不妥，又补了一句：「亲亲的时候，还是当个人吧，不然我会觉得自己不是人。」
「现在要亲吗？」这都领完证了，是不是该洞房花烛夜了？
「我都听老婆的。」
「……」
（全文完）
编辑于2022-05-06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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