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绝对权威_南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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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绝对权威

  世人道:红颜薄命,才留下美丽的传说;飞蛾扑火,才识生命的壮阔。雪花飞舞着坠落,这些极度脆弱的东西却被赞美成“向死而活”,呵,真能编。

  凤鸣宫空中花园中,一女子光着脚靠在长廊上感慨道。女子用金钗随意挽了个髻,其余发丝披散下来,发尾被微风带起,鬓边簪了朵白花。

  她的三哥走了,这世上又少了个在乎她的人,也正是因为此事,她才想到这些伤感之事。她才不要脆弱,她喜欢用刚强、个性诠释自己的人生。

  她全身缟素,包括她的脸和唇。三哥是她同胞的兄弟,无数部族敬仰的王,他的逝去会让人难过一阵子、怀念一阵子,然后他的领土会被继承、争夺、瓜分,没过多久,他的地界就会流传别人的传说,他传承的意志全部消散无踪。

  她拿着酒壶痛痛快快地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剩下的全洒在地上给她的三哥,她的眼眶里瞄着红,眼睛里布满血丝,她忍不住抬头望天,脸上的笑真比哭还难看百倍。

  如果她是飞蛾,永远都在扑火,轮回蹉跎了百世意义何在?可悲的是她一生下来就是,心悸,随时猝死,不知道大限是什么时候……

  在侍女的侍奉下,侨王后佩戴凤冠、着风袍,依旧是那个从容有度,雍容尔雅的大周朝王后,她今日前去景宁宫,与太后娘娘商讨王上与季秋的婚礼事宜。

  满月宫殿前空地

  姬辰蒙着黑布,为了“公平起见”,季秋让他手上拿了把剑与她比试。

  “陛下我要开始喽,您准备好了吗?”季秋好心提醒站在原地十分放松,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准备的姬辰。

  姬辰嗯了一声,让她小心点别伤了自己。

  季秋咬唇握紧青冥,欲打算直接绕到姬辰正面进攻,给他来个措手不及。结果就是姬辰突然出脚,给她来了个猝不及防,季秋摔倒吃土。

  季秋看着姬辰嘴角显现的得意直接上去准备踹他一脚,所以,她的脚现在被他固定住,她当场给大家表演“劈了个叉”。

  几个侍女在远处扶额捂脸“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姬辰放开她的腿揭下头上的布,伸手给季秋道:“秋儿,算了吧,以后寡人亲自教你些厉害点的招数。”

  季秋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姬辰,双手抱着他的手。这次,她出手,不,是出嘴比姬辰快,她在姬辰带着她起来的时候狠狠往他手臂上咬了一口,如一只蛮不讲理的凶残小兽。

  结局就是被姬辰扛起,往花好月圆殿走去。

  侍女们跪地开门,然而,在他半只脚迈入殿阁之际,太后娘娘不合时宜地赶来了,他自觉地缩回了脚。

  出乎意料的是,姜璃首先自己气冲冲地进去了,再招呼着姬辰也进来,侍女们为他们关好门。

  “放下放下,成何体统?”姜璃气极地坐到主位上,不忘嫌弃地数落儿子。

  眼下圣旨懿旨两旨齐发,宣布封兰长公主季秋为大周朝夫人,封号懿,接着是要举行盛大的国婚。

  太后仍是不满道:“我们的王后娘娘不地道啊,说是你和懿夫人的婚礼就不请各国诸侯来观礼了。”

  姬辰与季秋一起坐在下首,他听太后娘娘讲完,解释道:“除王后以外,后宫嫔妃都是不告而娶,母后不知道这个规矩吗?册封懿夫人的旨意昭告天下已是加恩,王后没有错,母后请勿要再计较什么。”

  姬辰见一旁的季秋一直不说话,伸出手揽过她道:“要是等所有诸侯来,特别是远路的,只怕只能赶上寡人和秋儿孩儿的满月酒了,嗯?”

  季秋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吐出来,还有一半呛到了鼻子里,不停咳嗽。

  姜璃立马下去握住她的手关切道:“有了?这么快!”姜璃掰着手指头数,她侧着头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这还不到十天啊,是哪位神医诊的脉?

  季秋呛得不停流泪,眼睛都睁不开,她的脸颊通红,说不出话只能握紧姜璃的手:阿姨,求您别再数了……

  五日后,待一切都安排妥当,姬辰与懿夫人举行了大婚仪式,结束后,帝后坐在凤鸣宫主位,懿夫人跪听王后教诲。

  王后似那神龛上的人像,妆容神态一丝不差,将训诫之语按照规范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然后她问季秋:“懿夫人,作为夫人的本分是什么?”

  “坐论妇礼。”季秋颔首恭敬答道。

  王后点头。礼仪结束,待众人退下后她让季秋起来,自己再换了身正红色的衣服坐回原位。

  她不忘吩咐季秋道:“懿夫人,陛下只有本宫和你两个后宫,除了你的本分,本宫希望你担起为陛下绵延子嗣之责,早日为陛下诞下继承人。”

  姜璃从未比此刻更觉得王后是明事理之人,她这句话是接纳了季秋,也承认了季秋在王儿心目中的地位。

  季秋略略点头,她手中持着婚礼中用来遮脸的华贵的孔雀羽毛扇,扇子下没人能看出她的神情。

  最后,王后再提出季秋诞下的继承人将由自己和她共同抚养,小的时候在季秋身边学习礼仪诗词,大一些送到大漠马场学习骑射。

  姜璃刚蹦出第一个字时就被王后身边的天子陛下生生截断:“王后说得有理,就按王后的意思办。”

  再五日,王后娘娘乘着十二人大轿来到满月宫,正在与季秋说笑的太后娘娘僵住了表情,里面还有刚下完朝的王上,王后总是要挑他们两个人在季秋边上的时候找季秋说话,这不是巧合,是她的做事风格。

  今天,她又是来考教懿夫人的礼仪的,让她背诵后宫妃制。

  季秋跪于她跟前答:“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以听天下之内治,以明章妇顺,故天下内和而家理。”

  “那她们各自的职责是什么?”王后问。

  “夫人坐论妇礼;九嫔掌教四德;世妇主丧、祭、宾客;女御序于王之燕寝”。季秋恭敬地将答案一一道出。

  王后看了自己指甲上的蔻丹许久,道了声“好”,她就是这样,时不时来敲打季秋一番,也不挑刺也不发怒,她其实就是想让姬辰记得,他还有这样一位妻。

  王后起身,并未看姬辰以及脸色不知如何描述的太后娘娘,她道:“本宫只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你刚才没背到的,‘后正位宫闱,同体天王’,其余的,都你担下,若你受不住,本宫做主,把这些人一一找齐,伺候王上。”

  王后的背影充满冷傲与孤寂,没人知道,她那落寞的背影之下正流着两行清泪,王宫冷的让她想哭。

  只听姬辰再补上一句:“按王后的吩咐。”

  这不是雪中送炭,是给她心口再插了一把刀……

  鱼本生活在海里,却想去温暖有体温的人,爱而不得后,才发现,自己比原来更冷,冷到无法呼吸,更需要别人的温暖。纫佩在用尽全力走出他们视线后,重重地往后跌了一下。

  太后娘娘姜璃今天很气,她把气全撒在了儿子和外甥女身上,对季秋,她说:“今天你早点休息。”这还好,对待天子陛下,直接写了俩字传给他,命令他:“克制”。

  夜深,季秋辗转反侧睡不着,提着个小灯笼逛到树屋,这树真的好大,听晓兰说,树长成这般,一定是吸收了很多天地灵气,所以她也沾沾光,吸点灵气。

  “阿嚏。”一阵小风吹过,还是去里边坐坐吧。季秋熟门熟路摸进了树屋,发现里面的陈设依旧,她用一只支撑着头坐在桌旁,朝墙上的琴、瑟、针望去,试试这琴?她摇摇头,她的梨落会吃醋的,其实她是有些累,为她的懒在找借口。

  她的另一只手有节奏地在桌上轻点,大概累的只有自己的心吧,王宫比她想象的还要无聊,但她能看出,王后比她更累更不适合待在宫里,她都撑下来了,那自己?

  但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为了姬辰吗?她还未想明白这个问题时,正主走了上来,他看到季秋时马上跑了过来,“秋儿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原来她哭了啊,季秋随意擦了擦,道:“沙子迷了眼睛。”

  姬辰轻拍着她的背,给他讲了这树屋的来历,是他的父王景王给姜太后建的,每日都有专人打扫,父王去世了,从未允许任何人进来。

  “那专人?”

  “嗯,正是母后自己。她说你和这屋子有缘,也怕你的宫殿太小,就把这块划给了你。她还说:我们家秋儿以后会受很多很多气,地方大点好让她透透气。”

  季秋莫名抽搐起来,趴在姬辰怀里,口中喊着“姨母”。

  “过几日,寡人就带你出去,你且准备一下。”姬辰抚摸着季秋的头道。

  季秋坐起来问:“是散心吗,是去周边的城邑?”

  姬辰告诉她是去各国游历,而且先去的正是那个她“翻牌子”抽到的楚国。

  季秋津津有味地幻想着并对姬辰描绘游历的场景:

  继续扮成父女卖鱼摆摊。不成,夫妇还可以考虑一下,然后男子又拍了她一下,不悦强调他们本就是夫妇。

  扮成商人大干一票,联合吕四,把各国钱庄包圆,成为十个手指都带不过来金戒指的天下巨贾,哈哈哈,季秋都快激动地跳到桌子上,姬辰点头表示赞同。

  坐着大马车扮成昏君与妖妃,体验民间疾苦,不成不成,太浮夸,太腐败,姬辰亦摇摇头:妖妃穿得太少,在满月宫尚可考虑考虑,季秋白眼……

  季秋滔滔不绝地说了好久,说到舌头都快打结,真好啊,幻想总是那么美好,但抛下日理万机的朝政,陪她去周游各地,这可能吗?她同意世人也不同意啊,毕竟天子不会错,错的都是“妖妃”。

  季秋鼻子一酸,他还不如不说呢,把她“馋”的。

  “秋儿觉着寡人是在说笑吗?”姬辰见她讲累了,再让她靠在他的怀中。

  季秋默念: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她深知姬辰之意,他们不是处在“有道”的时期,更不是处在鼎盛的时期,而是处在无力回天的末世,但不是最末。说得不好听一些,凭自己本事,也许还能苟延残喘几代。

  这些话,都从季秋口中轻轻吐出,姬辰亦听得认真。

  季秋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得出了个结论,她对姬辰说:“周朝现在的兵力还不如临近封国晋国,他们真的是敬重大周吗?完全不是,他们是占着守护正统的礼发展壮大自己的国,其他国亦是如此,所以谁来伐周,肯定会被天下人诛之。”

  “嗯,接着说。”姬辰给她倒了点桌上的水。

  季秋再言:“各封国崛起之势根本不是大周架得住的,已累积几十世几百年,如果我们仍‘倚老卖老’,说要去灭了哪国,若是赢了,帮大周的国家讨得了好,若是输了,大周没了,那个国家再被别的国家讨伐,反反复复,天下乱之。”

  最后,真有可能“什么都不做”来的稳妥,季秋得出了个可怕的结论。

  姬辰知道季秋会说这些,他用了长辈的口吻对她说:“所以啊,寡人要带我们秋儿出去长长见识,你说的有可能对有可能不对,且去都看看。”

  “时辰不早了,秋儿回去吧,寡人若是再陪着你,母后是不会放过我的。”姬辰难得晚上如此“君子”,他抱着她下了树屋,然后两人相互道别散去。

  一刻钟前

  “禀太后娘娘,陛下不在自己宫中。据表弟说,他朝满月宫方向去了。”清禀报道。

  太后就知道会这样,她气冲冲地赶到满月宫,问今晚守夜的追音和思音道:“陛下在里头吗?”令她奇怪的是两个侍女说晚上并未见过陛下。

  还挺自觉。

  “但懿夫人也不在宫中,朝树屋方向去了。”追音补充道。

  ……

  她的屋子送给宝贝外甥女可不是用来给他们打情骂俏的,岂有此理,在她看到季秋好好的一人站在树前的时候她才放心,是自己冤枉了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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