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_宫女奋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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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可当我亲耳听到阿摩心里的话,我才知道,自己伤了阿摩的自尊。只怕这几天,对他也是难熬,他思来想去,纠结到一点,为什么我们十四年的感情,会抵不过一个阉人的诱惑呢?!

  若我在这个时刻可以硬着头皮,狠着心肠骗骗阿摩,我已情属王纶,或许他就会冷了心思,就手将我赐给王纶,解开我的难题,趁了王纶的心愿。但是,我和阿摩朝夕相处的感情,也要变得破碎了。

  话,就在唇边,只要嘴儿轻张,就可以生,离开紫禁城,离开我的阿摩。放下这一份纯洁无邪的情谊。

  此时此刻,我真是战战兢兢,仿佛行走在薄冰之上,寒彻心骨不算,还面临着灭顶之灾。

  刚要狠心说出阿摩不愿听到的话语,他却松开了我,拿袖拭了拭双眼,轻叹一声。端过茶盅,低着头缓缓吹着滚热的茶水,一口一口地呷着。我见他的胸口,慢慢由起伏变得平稳,心知他正利用饮茶来平复自己的内心,让那一颗心,再变回波澜不兴的帝王之心。

  这就是阿摩自两岁起,陆陆续续地,练习了近十年的帝王心术之一,要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受之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也不能轻易将自己的感情渲泄于人,像阿摩刚才那样的哭泣,要给外人看见,势必会留下软弱的印象。

  阿摩喝完茶水,心境也平复得差不多,接过我递来的绢擦净嘴角。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掸平长衫,端坐于暖炕之上,向我平静地言道:“万姐,你是东官老人,跟了朕十余年,劳苦功高。如今朕已登基,你的什么样的夙愿,不妨说给朕听听。”

  我想不到阿摩话风一转,会问起我的心愿。本来也是盘算有些事项,要找机会向阿摩奏禀,又拿不准时机,如果像刚才一开口就论起王纶之事,话就不好讲了。现在,阿摩主动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说明他在气愤苦恼之中,也是思量过谈话的方法的。阿摩心智已经成熟,不能再拿他当小孩那样看待了。

  我也整理了衣衫,肃容向他跪倒:“奴婢是有几桩心事想启禀皇上,只是不知道轻重,如果有不妥当的地方,还望皇上原谅。”

  阿摩向我点点头,说道:“你一向知分寸,能说出来的,应该就是朕可以做得到的。”

  听见他如此知我,我顿觉温暖,感激地向他望去,正好接着他眼里的温情,心里轻轻地一跳,有些恍惚。赶紧凝着神思,认真地向他禀告,说:“奴婢的义父,原来东宫的总管监金祥,为了保护幼主,死于非命,请朝廷能给他合适的褒奖。”

  阿摩想了一想,向我点头:“金祥护主身死,忠义可嘉。只不过他是内侍,朕不可能像追封臣武将那样行于册。这样吧,朕追封他为一总管监,命人择一风水吉地,将金祥迁葬过来,并敕建一庙,早晚香火祭祀,可好?”

  我见阿摩思虑周全,既顾着朝堂之上的仪规,又顾着我的感受,倒比我自己还想得长远,还斟酌着询问我的意见,大为感动,无法用言语回答,只能叩头称谢。

  “义父的妻,陕南金州女郭妙裁,在宣德年间,为避荆襄流民的侮辱,自投于井中,请皇上给予旌表。”

  “这事好办,朕分付下去,差人着即办理就是。”

  “原锦衣卫世袭千户崔琦……”我泪水涟涟,说不下去。金祥、崔琦、菊姐、怀恩……还有许多在阿摩和我危难之际,伸出援手的四方姓,我如何报答,都报不了他们的恩德。

  阿摩也有些伤感,俯身拉我起来,我因为没有说完,不敢起来,他只好牵着我的一只手,对我缓缓说道:“崔护卫的事,朕全部清楚,会给他合适的褒奖。”

  我点点头,犹自絮絮报着一些人的姓名,都是当年在沂王府时期襄助过我们的,求阿摩褒奖。

  阿摩打断了我,问道:“万姐,说了半天,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的心愿是什么?”

  我愣了一下,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阿摩拉起我,温和地说道:“地上凉,小心又受寒了。”我只好含泪起身,就看见他凝视着我,神情很是专注,感觉有一些东西慢慢地从他内心之中渗出,汇聚到他的眼中,浓得难以化开,我心里一动,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却没有时间让我慢慢在记忆里。

  “万姐,你自己的心愿,由朕来说,你看说得是对,还是不对,好吗?”他的声音平和如水。

  我点点头。

  “我记得还在沂王府的时候,有一年夏夜,我们都在院里纳凉,你以为朕在竹榻上睡着了,便和菊姐闲聊,说起过你的心愿。”我想了一想,那是景泰七年的夏夜,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说,要是出得了宫,一心想嫁一个寻常的书生,过着一夫一妻的日,守着几亩薄田,相夫教。……不知道这七八年过下来,万姐你的心愿,变了没有?”

  毕竟是女间的私语,我听得脸上有些发烫,羞得脸色微红。心里却又感动,当年的阿摩,只不过是个虚龄十岁的孩童,竟然将我闲聊时的话语,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含泪点头称是,我的心愿,的确简单如斯。

  “那么,万姐的心愿,并不是看上了王纶,要嫁给他做对食,是不是?”阿摩摊开手掌,我这才看到,他一直攥着的,就是被王纶抢走的那件金事。

  “你怎么总爱拿朕送你的东西给人,先是簪,如今又是它。难道朕在你心里,位置就这么轻吗?”他的声音变得稍重,胸口也有了些许起伏,看得出一些愤愤不平的波澜在内心涌动。

  “万姐,你的心愿,是想嫁给正常的男人,还是要嫁给王纶那样的阉人?”他问我。

  我被他的连番追问弄得心慌意乱,有些狼狈,又羞涩不堪,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问题,忙乱中,一个答案便冲口而出:“陛下,嫁给王纶,实非情愿,只是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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