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追凶·五
涂南南的冷汗爬了满身。
她不能真的等到冯三和她近身。
如果对方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准备动手的话，等冯三进入能够控制她的距离时，那就真的有危险了。
可是,要是立刻跑的话,也会打草惊蛇……
最大的问题是，这里太偏僻了，她骑自行车,而冯三有一辆汽车。她没有工具逃生。
但是，没有时间留给她犹豫。
涂南南一咬牙，下了决心,向冯三的方向走去。
她作出极害怕的样子，连声音都在发抖：“什……什么事？”
冯三若无其事一样,站在了楼梯中段，等着她向自己走过来。
“没什么事。”他说,眼睛里渗出阴沉的笑意,“就是突然想到,还有事需要和刘令贤交代。你过来。”
“好……”
涂南南向上走着，默默数着距离。
一步、两步……
“阿书,”她轻轻交代说，“帮我一下。”
在还有两级台阶时,她猛地伸长了起手，眨眼间抓住了冯三的领子和袖口,拼尽全力往下一拉！
在“书”的加持下,突然的巨力让毫无防备的冯三猛地向楼梯下摔去，趁着这几秒的时间，涂南南抓住栏杆，拼命地向楼上跑去。
冯三被力量拽得踉踉跄跄向下跌,用力抓着栏杆，才没让自己摔在地上，他好容易站住了脚，才发现，趁着他趔趄的时间，涂南南已经跑上了楼，看不见影子了。
“妈的！”
冯三骂了一声，抽出怀里的刀，追了上去。
涂南南这厢，其实并没有跑多远。她窜上了一层楼后，就近就绕进了其中一户里。
“我记得，”她在脑海里，对“书”说，“我记得这里有排水管，可以通到下面去……”
她明明紧张得牙关都在打颤，手指也发着抖，思维却仍然无比清晰。见到那具死状奇异的尸体所带来的惊惧和恶心感，都被迫近的危机压了下去。
涂南南脑海中的念头，从未如此清晰：要跑。要活下去。
她放轻脚步，极速冲进记忆里那个房间，果然看到窗外连着空调外机和排水管道。
屋外的脚步声愈发重。冯三一定上楼了。
这一层有三户，就看她的运气如何了。
涂南南没有犹豫，推开窗户，一步跨了出去。
她抱着排水管，一只手扒着空调外机，踩着凹凸的墙面，一点、一点向下挪，不敢发出声音。
手心摩擦着生锈的铁管，传来一阵阵发热的刺痛。涂南南听着楼层内传来的动静，她能够听到冯三重重的脚步声，听到他搜寻着一个个房间，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
她不敢太快，怕自己手一松，直接摔下楼，又担心和冯三撞个正着。只能够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那个声音。
还有几步就能够踩到下一楼窗户时，冯三似乎进到了她出来的房间里。涂南南抱着水管，身体紧紧地贴在墙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她的心越跳越快，几乎让涂南南担心，那会被冯三听到、让她被发现。砰、砰、砰。
一个脑袋从窗户里探了出来。
男人俯视着她，咧开嘴笑了。
“……找到你了。”
心脏剧烈地收缩，惊恐中，涂南南差点从水管上掉下去。
那个脑袋收回去了。冯三看起来没有攀爬的打算，只是折了回去，打算在下一层堵她。
涂南南心一横，干脆继续向下攀爬。
她越来越快，最后的四五米高度，她是直接跳下来的。
好在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她到处乱爬乱跳，自己摸爬滚打出了一套方法，从接近两层楼的高度跳下，她也只是稍微扭到了脚踝，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涂南南看了一眼自行车的方向，还是决定回到楼中。她听里没有上下楼梯的脚步声，就悄悄钻进了楼道内。
一层、两层……涂南南向上跑着，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在快要爬上三层时，她打起了百分百的警惕。
有声音。在左侧的房间里。
冯三在搜寻那个房间。
涂南南的心脏跳得快要冲出来了。
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经过那个冯三所在的房间，冲上了四层。
冯三没有听到她。
涂南南选择钻入曾被冯三进入过的房间。她躲在一扇门后的阴影中，握紧了手里的刀。这个角度，一旦有人进来，涂南南就能够将刀刺向他的胸口。
这屋子里很暗，一扇没有玻璃的窗户，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建材，一架铁梯子倚在门后。
……要逃到什么时候？
涂南南不知道。
停下脚步、站住了脚时，涂南南才意识到，自己的腿在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涂南南向后靠着墙壁支撑自己，咬着手背，让自己不要喘出声音。
紧张和恐惧，让她连喉咙都在发着抖。
她已经快要跑不动了。
如果……如果她真的杀了冯三，她的人生一定完蛋了。
反过来，也是同样。
但没有第二条路留给她。
声音牵动着涂南南紧绷的神经。她听到冯三上楼了，停顿了片刻。
……然后，拐进了她所在的这一户。
涂南南心一沉。
她闭了闭眼睛。
“……那个，”她说，“阿书？你还在吗？”
“书”的声音似乎有些模糊。
“我在。”它说。
“我……因为、我记得你说，你是为了帮我而来的……那，等我死了，你还会留在这里吗？”涂南南说，“我……我的银行卡，银行卡密码在手机备忘录里，里面还有几万块钱，你帮我给子欣好了。然后……然后再帮虞队长还有林琳姐买束花吧，什么花都行。剩下的物品什么的，你都不用管了，很麻烦。随便他们扔掉吧。”
她笑了笑，说：“阿书，我有点害怕。”
冯三的脚步越来越近，能听到他拐进了旁边的房间，然后是骂人的、烦躁地踢东西的声音。
涂南南握紧了手中的刀，换了一个更便于发力的姿势。
忽然，她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这座居民楼的楼下。连续的车门撞开，又关闭的声音。有一队警察，从那辆车上下来了。
这声音也让冯三暴怒起来，涂南南知道，他一定是想要鱼死网破了。
……这个位置，她没有办法冲下楼梯。现在再想去别的地方，也来不及了。
冯三用力推开门进来的瞬间，涂南南推翻了堆在门旁的一堆建材。
“砰——”
沉重的铁梯直接撞向了冯三的后背，将他整个人重重压倒在地，钢筋、铁条的建材堆在他身上。
涂南南冲出了阴影。
冯三很快爬起来，暴怒地咒骂着追在她身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被追进了一个空旷房间，避无可避。
“南南！！”
涂南南听到虞今的声音，在楼下，窗边。
“南南！”虞今在大喊着，“南南！跳下来！！”
没有时间了。
冯三的手就要抓住她的瞬间，涂南南踩上了窗沿。
她一跃而下。
她几乎是被虞队长押去医院的。
从四楼跳下来，涂南南先跌在了楼下的自行车棚上，然后才摔到了地上。奇迹般地只有胳膊骨折了，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路上，涂南南惴惴不安，还以为虞队长会骂她，为什么明明告诉她了不要自己冒险、还是这样行动，要不然就是质问她为什么在那里，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到底有什么动机。
就像是那天在咖啡厅那样。
一直被送到医院，挂号、拍片、诊断包扎，然后再被接出医院，回到虞队长的车上，涂南南都在等着虞队长发作。
“那、那个……”她试探着开口，声音很小，也没敢抬头看虞队长，“虞队长，我……我看到一具尸体，死者是男性，像是杀人犯c做的，但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模仿犯，如果我可以看更多信息的话，还可以有更多推断。……然后、然后我这里，还有一个烟头……不知道是谁抽的，应该也有用的，你们带回去……”
她用没有骨折的右手去翻自己的口袋，把装着烟头的密封袋放在自己和虞今之间。
“……对不起，虞队长。”她垂着头认错，“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虞今没说话。
就在涂南南以为她又要吼自己了的时候，虞今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避开了那些擦伤和纱布的手指，是温热的，生着茧，是强韧而坚硬的手，非常坚定的手。
“……我同意了，南南。”
而虞队长说。
“我同意你和我们一起调查，作为我们的编外人员。”虞今说，“我同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仍）是英勇非常的南南（
以及不管在哪个世界，攀爬的本领总是一流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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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真的等到冯三和她近身。
如果对方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准备动手的话，等冯三进入能够控制她的距离时，那就真的有危险了。
可是,要是立刻跑的话,也会打草惊蛇……
最大的问题是，这里太偏僻了，她骑自行车,而冯三有一辆汽车。她没有工具逃生。
但是，没有时间留给她犹豫。
涂南南一咬牙，下了决心,向冯三的方向走去。
她作出极害怕的样子，连声音都在发抖：“什……什么事？”
冯三若无其事一样,站在了楼梯中段，等着她向自己走过来。
“没什么事。”他说,眼睛里渗出阴沉的笑意,“就是突然想到,还有事需要和刘令贤交代。你过来。”
“好……”
涂南南向上走着，默默数着距离。
一步、两步……
“阿书,”她轻轻交代说，“帮我一下。”
在还有两级台阶时,她猛地伸长了起手，眨眼间抓住了冯三的领子和袖口,拼尽全力往下一拉！
在“书”的加持下,突然的巨力让毫无防备的冯三猛地向楼梯下摔去，趁着这几秒的时间，涂南南抓住栏杆，拼命地向楼上跑去。
冯三被力量拽得踉踉跄跄向下跌,用力抓着栏杆，才没让自己摔在地上，他好容易站住了脚，才发现，趁着他趔趄的时间，涂南南已经跑上了楼，看不见影子了。
“妈的！”
冯三骂了一声，抽出怀里的刀，追了上去。
涂南南这厢，其实并没有跑多远。她窜上了一层楼后，就近就绕进了其中一户里。
“我记得，”她在脑海里，对“书”说，“我记得这里有排水管，可以通到下面去……”
她明明紧张得牙关都在打颤，手指也发着抖，思维却仍然无比清晰。见到那具死状奇异的尸体所带来的惊惧和恶心感，都被迫近的危机压了下去。
涂南南脑海中的念头，从未如此清晰：要跑。要活下去。
她放轻脚步，极速冲进记忆里那个房间，果然看到窗外连着空调外机和排水管道。
屋外的脚步声愈发重。冯三一定上楼了。
这一层有三户，就看她的运气如何了。
涂南南没有犹豫，推开窗户，一步跨了出去。
她抱着排水管，一只手扒着空调外机，踩着凹凸的墙面，一点、一点向下挪，不敢发出声音。
手心摩擦着生锈的铁管，传来一阵阵发热的刺痛。涂南南听着楼层内传来的动静，她能够听到冯三重重的脚步声，听到他搜寻着一个个房间，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
她不敢太快，怕自己手一松，直接摔下楼，又担心和冯三撞个正着。只能够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那个声音。
还有几步就能够踩到下一楼窗户时，冯三似乎进到了她出来的房间里。涂南南抱着水管，身体紧紧地贴在墙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她的心越跳越快，几乎让涂南南担心，那会被冯三听到、让她被发现。砰、砰、砰。
一个脑袋从窗户里探了出来。
男人俯视着她，咧开嘴笑了。
“……找到你了。”
心脏剧烈地收缩，惊恐中，涂南南差点从水管上掉下去。
那个脑袋收回去了。冯三看起来没有攀爬的打算，只是折了回去，打算在下一层堵她。
涂南南心一横，干脆继续向下攀爬。
她越来越快，最后的四五米高度，她是直接跳下来的。
好在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她到处乱爬乱跳，自己摸爬滚打出了一套方法，从接近两层楼的高度跳下，她也只是稍微扭到了脚踝，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涂南南看了一眼自行车的方向，还是决定回到楼中。她听里没有上下楼梯的脚步声，就悄悄钻进了楼道内。
一层、两层……涂南南向上跑着，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在快要爬上三层时，她打起了百分百的警惕。
有声音。在左侧的房间里。
冯三在搜寻那个房间。
涂南南的心脏跳得快要冲出来了。
她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经过那个冯三所在的房间，冲上了四层。
冯三没有听到她。
涂南南选择钻入曾被冯三进入过的房间。她躲在一扇门后的阴影中，握紧了手里的刀。这个角度，一旦有人进来，涂南南就能够将刀刺向他的胸口。
这屋子里很暗，一扇没有玻璃的窗户，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建材，一架铁梯子倚在门后。
……要逃到什么时候？
涂南南不知道。
停下脚步、站住了脚时，涂南南才意识到，自己的腿在发软，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涂南南向后靠着墙壁支撑自己，咬着手背，让自己不要喘出声音。
紧张和恐惧，让她连喉咙都在发着抖。
她已经快要跑不动了。
如果……如果她真的杀了冯三，她的人生一定完蛋了。
反过来，也是同样。
但没有第二条路留给她。
声音牵动着涂南南紧绷的神经。她听到冯三上楼了，停顿了片刻。
……然后，拐进了她所在的这一户。
涂南南心一沉。
她闭了闭眼睛。
“……那个，”她说，“阿书？你还在吗？”
“书”的声音似乎有些模糊。
“我在。”它说。
“我……因为、我记得你说，你是为了帮我而来的……那，等我死了，你还会留在这里吗？”涂南南说，“我……我的银行卡，银行卡密码在手机备忘录里，里面还有几万块钱，你帮我给子欣好了。然后……然后再帮虞队长还有林琳姐买束花吧，什么花都行。剩下的物品什么的，你都不用管了，很麻烦。随便他们扔掉吧。”
她笑了笑，说：“阿书，我有点害怕。”
冯三的脚步越来越近，能听到他拐进了旁边的房间，然后是骂人的、烦躁地踢东西的声音。
涂南南握紧了手中的刀，换了一个更便于发力的姿势。
忽然，她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这座居民楼的楼下。连续的车门撞开，又关闭的声音。有一队警察，从那辆车上下来了。
这声音也让冯三暴怒起来，涂南南知道，他一定是想要鱼死网破了。
……这个位置，她没有办法冲下楼梯。现在再想去别的地方，也来不及了。
冯三用力推开门进来的瞬间，涂南南推翻了堆在门旁的一堆建材。
“砰——”
沉重的铁梯直接撞向了冯三的后背，将他整个人重重压倒在地，钢筋、铁条的建材堆在他身上。
涂南南冲出了阴影。
冯三很快爬起来，暴怒地咒骂着追在她身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被追进了一个空旷房间，避无可避。
“南南！！”
涂南南听到虞今的声音，在楼下，窗边。
“南南！”虞今在大喊着，“南南！跳下来！！”
没有时间了。
冯三的手就要抓住她的瞬间，涂南南踩上了窗沿。
她一跃而下。
她几乎是被虞队长押去医院的。
从四楼跳下来，涂南南先跌在了楼下的自行车棚上，然后才摔到了地上。奇迹般地只有胳膊骨折了，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路上，涂南南惴惴不安，还以为虞队长会骂她，为什么明明告诉她了不要自己冒险、还是这样行动，要不然就是质问她为什么在那里，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到底有什么动机。
就像是那天在咖啡厅那样。
一直被送到医院，挂号、拍片、诊断包扎，然后再被接出医院，回到虞队长的车上，涂南南都在等着虞队长发作。
“那、那个……”她试探着开口，声音很小，也没敢抬头看虞队长，“虞队长，我……我看到一具尸体，死者是男性，像是杀人犯c做的，但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模仿犯，如果我可以看更多信息的话，还可以有更多推断。……然后、然后我这里，还有一个烟头……不知道是谁抽的，应该也有用的，你们带回去……”
她用没有骨折的右手去翻自己的口袋，把装着烟头的密封袋放在自己和虞今之间。
“……对不起，虞队长。”她垂着头认错，“我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虞今没说话。
就在涂南南以为她又要吼自己了的时候，虞今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避开了那些擦伤和纱布的手指，是温热的，生着茧，是强韧而坚硬的手，非常坚定的手。
“……我同意了，南南。”
而虞队长说。
“我同意你和我们一起调查，作为我们的编外人员。”虞今说，“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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